“少说好听的了,你还不是存着私心?”她仰着头看傅嘉年,推了他一把,一脸生气,眼里却映出了无限星辰。
他竟然厚着脸皮反问道:“我存着什么私心,煜棠,你说来听听?”
唐明轩在场,她自然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只好拿眼睛瞪傅嘉年。傅嘉年假装没有看见,立马跑去唐明轩身旁同他搭讪。
唐明轩淡淡一笑:“现在时候不早,前方战事又吃紧,你身份地位都不一般,还是快些回去了。”
陈煜棠听了这话,担心起傅嘉年,左顾右盼,看见周围转来转去的有几个熟面孔,大约是布下的岗哨,这才稍微安了点心,但也是劝他快些回去。
傅嘉年笑了笑,看了眼唐明轩,问道:“有件事本来早就想和你商量的,后来出了这档子事,还以为要付诸东流。好在今天见着你了,如果你和煜棠之间的心结解开,我现在就同你说了?”
唐明轩面容沉静,垂着眸子,似乎是在沉思,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抬起眼睛,看了眼陈煜棠:“我和煜棠之间没有什么心结好解开的,择日不如撞日,有什么事情,你现在说了就是。”
傅嘉年没想到他会在这么配合,兴奋之下,一击掌心,朝着他扬了一下头:“你对重组四艺堂的事情怎么看?”
唐明轩只是礼貌性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贺冰瑞已经做出了不再研习香道的决定,加之贺家之前的行为,已经失去了继续在四艺堂立足的资格。贺家的绝学,有一部分是来自唐家,我想请唐家加入四艺堂。这是我的意思,也是煜棠和许绘的意思。”
在傅嘉年和陈煜棠殷切的目光里,唐明轩缓缓摇了摇头。
“为什么?”陈煜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加入四艺堂,也是唐源彬老先生的心愿,你如果还没有考虑好,可以晚点给我们答复。”
他苦笑一声:“贺冰瑞失去了加入新的四艺堂的资格,我又何尝不是呢?好端端的手艺,在我的手上变得肮脏不堪,连我,大约也是厌弃自己的。”
傅嘉年还想再劝,唐明轩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嘉年有些生气:“这小子,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轻易答应,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有他的份,他都得狠狠矫情一把。”
陈煜棠被他的说辞逗笑,笑过了,又有些失望。
傅嘉年看出她不自在,当即拍板:“他想不想加入可由不得他。咱们到时候把他的名字挂上就是了,他自己爱来不来。”
陈煜棠见他如此,明白他的意思,不想让他太过挂心,便点了点头。
两人一道往督军府去,傅嘉年微微叹了口气,没来由的提上一句:“贺冰瑞新拜的师父,就是唐明轩。”
陈煜棠点头:“我已经想到了。他愿意这么做,大概也是愿意原谅贺家了。”
他轻笑一声,肩膀随着微微一颤:“我倒是没有想到唐明轩能这样大度,至少……在贺炳华为了钱而杀死我哥的事情上,我永远无法原谅贺家。”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反手用力握住她的手,长长叹了口气:“十年过去,终于盼到了水落石出的这一天。”
“很辛苦吧?”她偏过头去看他,他下意识的躲避,她也不强求,虚虚望着前方,“凶案发生当时,你也在场,又是年轻,肯定做过无数噩梦,一遍遍重复自己的亲人被夺走。”
傅嘉年指尖微微一颤,猛地转过头,盯着陈煜棠的侧颜。
她嘴角微微扬起,轻声问:“那天你和我说,不管遇到什么难处,你都会和我一起面对,不让我独自一人。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
“嘉年,其实那时候,我也想告诉你,不管遇到什么难处,我也会和你一起面对的,我们都不再是孑然一身。”
后记
春风迟迟吹到荥州,乍暖还寒。
荥州和冀州的战事原本胶着了半年之久,后来长临堡失守,冀军得以长驱直入,荥州因而连丢了三个省。
就在荥州氛围一片冷凝的时候,荥军忽然攻回长临堡,截断了冀军先头部队的退路。经此一役,冀军非但损失了一支精锐部队,还白白为荥军提供了许多辎重,士气因而一蹶不振,张少帅那边很快就派了代表,来同荥军讲和。
陈煜棠穿了一身荷绿色的连衣裙,头发也整齐绾好,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她刚刚下到最后一阶台阶,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去,一辆车就急急开来,停稳在她面前,张东宁走下车,为陈煜棠拉开车门。
傅嘉年正坐在车里,看着陈煜棠,咧嘴笑道:“许绘已经过去了,咱们也得抓点紧。不然他又得嘟囔咱们不守规矩,耽误了吉时。”
“自从打了胜仗,你成日都这么开心,也不晓得矜持点,不知张少帅看见了怎么想,”陈煜棠坐在他身边,心情也是很好,“你难不成真的强行给唐明轩挂了个名?”
“不然还能怎样,”他屈起手指,在她脸颊上刮了一下,被她抬手拍落,他带了点委屈的腔调,“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叫我从哪找一号合适的人来应付?难不成咱们不叫‘四艺堂’了,改叫‘三艺堂’?”
陈煜棠哭笑不得,只好催促张东宁快些开车。
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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