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也想跟景人坐在茶肆里喝茶,等着。不过熊朝却是不愿意,硬要拉着施夷光一道儿往女闾里头走去。
女闾许大,里头莺歌燕舞,红袖添香。绕漆的木柱上有雕刻着云雷文,里头莺莺燕燕的女妓们倒是跟施夷光以为的不一样。她们没有很轻浮的站在门口迎客,只站在大堂中自己该站该坐得位置上,端正着身子,仪态尚算端庄。面上带着浅笑,耐心的跟客人说着话。
说的好的,客人有需求的,便有娼女起身带着人向着旁边挂着布的空间去了。
大堂上还有许多弹着瑟吹着龠管跳着舞的妓女,穿的倒是露着胳膊腿的,却也没有很夸张。只是跟现代的的短袖中长裙差不多。
这个时代的妓院都是官营,给民间用的,增加国库赋税。这座女闾亦是,里头挑出来的妓女多是上等的俘虏或是奴隶。长相秀美,仪态也是经过官家一一调教的,礼仪诗书也是学过,说来倒也端庄知礼。娼便是长相稍欠的女子,地位更低下。
熊朝三人一进了门,便有妓人来迎接。三人各自都有迎接的。其中属熊章最多。
大约是看着皮相俊美的缘故,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面上的俊朗,熊章一进来,便有好几个娼女围向他。
熊章面上疏离,眼底有些冰冷。他偏着头躲过靠近的娼女,向着旁边走了一步。将好离着施夷光近了些。
刚离这边的娼女远了些,那边的娼女又靠过来,近了身。
“公子,往常是听乐还是唱曲?”娼女贴近熊章,面上带着笑意问道。
熊章侧过身子,摆摆手,向着面前的施夷光更近了些。
施夷光这边也有娼女来招呼。娼女笑盈盈的看着施夷光,手里捏着绣花的绢纱,声音好听:“公子,你来大堂听乐还是去里间‘休息’会儿呢?”
娼女向着施夷光靠近身子,施夷光却是淡定如初,只抬起手,一脸淡定的推开那娼女的肩头,漠然道:“我只是来陪这两位的,你不必在意我。”
话音落下,那娼女又是一笑,扒开施夷光的手便要贴身向前。
身后跟着的熊章转头,面色一冷,冰冷的看着那娼女一眼。娼女正转头的目光落在熊章身上,威胁又冰冷的眼神让她动作一滞,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了一步。
身居高位久了,熊章身上陡然冒出的气势总是让人觉得压抑。加上他冰冷的眼色,靠近的人皆是往后推开了些许。
一时之间倒是清净了些。
“你要是不适应,便躲来我身后罢。”熊章低下身子,如熊朝凑到施夷光耳边一般,亦是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
施夷光转头,看了眼熊章。
“不用了,多谢。”施夷光淡淡的说着,又回过了头。
看来装模作样的不仅仅是她跟熊朝啊。也不知这熊章的本性,到底是无赖,还是冷漠。
施夷光扫了一眼大堂内笑着或唱着的娼女妓女们,目光落在环绕在熊朝身边笑盈盈的娼女们身上,眼神黯了黯。
其实说起来,到了世间的人,哪个不是装模作样呢?像面前的女子们,笑着就是开心的么。
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日子久了,便分不清自己本身和装出来的模样,有什么区别罢了。
久而久之,大概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的模样了。
“你在想什么?”身后的熊章不知何时又凑到了施夷光的耳边,轻声说道。他扫过施夷光将才盯着发呆的熊朝一眼。
凑得太近,施夷光皱起眉头偏着头躲开,转头看着熊章冷言道:“你我之间注意点儿距离。”
熊章听着,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轻蔑道:“你跟熊朝之间怎么不注意?”说着,抬眼看了看施夷光将才一直盯着的熊朝。
“两个男的之间自然没什么好注意的。”施夷光有些不耐烦的往前头走去。
熊朝把她当做男子,不出格的前提下,两人之间勾肩搭背她有什么好忌讳的。忌讳让熊朝猜忌自己?
熊章知晓自己女儿身,两人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还跟他勾肩搭背?若是熊章没有妻妾还好,有妻妾,这便是赤裸裸的女婊。
若是自己还装作恍然不知,一副女汉子的模样跟着勾肩搭背,做些卿卿我我的姿态。这简直比冠冕堂皇做婊子的女子还要不要脸。
施夷光想至此,转头冷冷的扫了一眼还要凑近的熊章。
这货该是有妾的罢。王族之中这个年纪的人,没有妻也该有妾了。何况还是楚王嫡长子。连熊朝,这个年纪他爹娘都开始挑选侍妾了。
熊朝伸手,拉住施夷光的手臂,将她的身子向着自己强行一拉,冲着施夷光靠近了些,面上忽而温润的笑了一下,轻声道:“那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好注意的?”
施夷光手臂被捏的生疼,她强忍着心里头的怒意,转头看着对自己轻笑着的熊章,伸出另一只手狠狠一掰开,面上亦是带起轻笑,咬牙切齿的道:“你脑子瓦特了?”
这熊章是脑子有病不成?莫名其妙。
熊章看着施夷光,带着温笑的脸上有些绷不住,笑凝在脸上,嘴角勾了勾:“你倒是跟熊朝亲的很。”
施夷光甩开熊章的手,面上依旧轻笑着。轻蔑的一笑:“我跟你很熟?”
说着,转过了头,笑着凉凉的道:“可不熟。”
施夷光一边咬牙笑着,一边抬着手揉着自己将才被熊章抓着的臂膀。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好痛。
狗娘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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