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人命,季泳不由叹息说:“曾经我以为老天是公平的,而且也试着去找过公平。我觉得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容貌和语言,都可以不一样,可是人命却应该是公平的。可是到了最后我发现,就连生命也不是公平的。”
“有的人的生命贵若千金,万众瞩目,而有的人的生命贱如蝼蚁,无足轻重。原来人和人真的是很不一样啊。”季泳不由无奈的笑,“我曾经很胆大妄为地想要凭着一己之力,替那些妄死的人寻一个公道出来。老天若是不睁眼,那我就自己去替老天裁断这一切。”
“可是后来呢,我发现我哪里能代替老天做什么呢,我连我自己的生死都顾不上了。”季泳说到这里,左手抚摸上右手的掌心,“你看,我自己的命也是不值钱的贱命呢,差一点就悄悄地死掉了。我哪里还有资格去指责老天什么呢。”
周悠然听了季泳的话,忍不住赞同:“谁说不是呢,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寻找平等,真的不容易。别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从新闻上看到,一架飞机失联牵动了一两百条人命,好几个国家都在努力搜救,而一个小村落河水污染,全体村民患癌,也是一两百条人命,却是一个人过问的人都没有。这可同样都是人命啊!”
季泳笑着摇头:“话是这么说,你还是没能切身体会过那种被老天抛弃的感觉。你的人生这样幸福,有那么一个了不起的男人爱着你,还有两个或者更多可爱的孩子,一辈子都可以快乐无忧了。你怎么能体会到那种黑暗到极点的灰败生命呢?”
“真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事,理应接受命运这样的惩罚也就算了。可是我没有错啊,我在没有进入杀手训练营之前,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我没有错。可是我的人生就是这样的冰冷和灰败,像是一个被老天随手丢开的石头一样,它活该一辈子冰冷却又不得不坚硬。”
周悠然不由沉默了下来。
有的悲剧,是人为造成的,这些悲剧一眼能看破因由,努力去解决掉悲剧的根源就好。而有的悲剧,却是老天的安排,眼看着一大群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找不到原因,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错,都在努力的劳作,生活,可是他们的人生却注定了灰败,难以解脱。像是有一大团阴霾笼罩着,找不到根源,只能算作是天意。
两人一处坐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周悠然才忍不住问季泳:“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打算出家的吗?”
季泳抬头朝着近处的一个佛堂看过去,回答说:“是啊。神明遗弃了我,我不怪神明,他大约是顾不上那么多人呢。我要自己来找神明,就呆在他的身边,天天看着他,膜拜他,虔诚修行。我想他总该眷顾一下我吧。就算这样做没有用,我呆在神明的身边沾一沾他的祥瑞之气也是好的。”
周悠然忍不住笑:“难为你了,居然还能想出这样的解释。”
季泳正色道:“怎么不可以这么解释呢?外面的世界我已经受够了,我讨厌他们的虚伪,功利,自私,阴谋,猜疑……你也说了,人的一辈子如斯短暂,干嘛要在那些无聊阴暗的事情上面消耗自己有限的生命呢。倒不如看着佛像,他是最宽容慈悲的,他让我的心里有所皈依。让我不用在黑暗中孤苦无依。”
那些大黑大白的事情,周悠然不能体会,那些来自心灵深处的大彻大悟,周悠然也不懂,她觉得季泳说的也不全对,寺院外面的世界怎么就不好了?起码她这个闲人就过得挺滋润的。可是她没有经历过季泳的那些往事,故而不能明白她内心想要追寻的东西。
周悠然觉得其实季泳是一个比她还要痴的人,可惜的是,这一片痴没有找对人罢了。
话题聊到这里,就有些沉重了。周悠然可不想在这里和季泳来探讨高深无比的佛法。不是讨厌佛法,而是她还没有到那个水平,她还是挺眷恋红尘的。于是呢就想换一个话题来讨论。
这个时候,她忽然就想起来一件事情来,忙开口对季泳说:“我想起来我家的小儿子还没有名字呢。你在佛主的身边这也沾了不少祥瑞之气了,不如由你来给我那孩子取个名字?让我家那小子也沾沾祥瑞之气。”
记得小寒的这个小名,当初是姚小龄取的,随便给想了一个,叫着顺口了就不想改了。到了这个小的出生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取名,司漠说取名字是大事,容他好好想想。大名可以等等再说,小名呢,周悠然找不到人商量,保姆和月嫂可不敢插手这事。
所以周悠然今天得了空,说什么也要和季泳商量下这件事情的。
季泳推辞说:“我自顾还来不及,哪里会取名字。”
“怎么不会,随口叫的小名而已,你随便取就是。咱们这是聊着玩,你就当一玩笑。不是什么大事。”周悠然笑着说。
季泳也不是扭捏的人,也不想为着件小事推来推去。当下开口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废话几句了,你看这些来寺里上香祈福的人。莫不是想求财求福气的。财倒是还在其次,最主要的就是来求福气。你看那么的许愿牌上,上面写着什么健康长寿啊,家庭和睦啊,莫不是都想多积累些福气的。”
周悠然领会过来:“你的意思是,福气二字虽然普通,其实却是一个非常吉祥和祥瑞的词,人人都想求来庇佑自己?我也觉得福气是个很质朴的词,那好,就给我那小儿子取名小福吧。”
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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