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双眼盈盈泪光,景渊的心一痛,用力揽她入怀道:
“我不是生气,只是担心……”
阿一伏在他胸前,喃喃道:“景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会再有什么事的,小贵子说的那句“阿一对不起”,就是一个明证。
她再笨,也在那一瞬明白了司马弘的心意。
“圣旨到——”十丈外的山路上熊老头陪着气喘吁吁的走路狼狈的何英往老树下走来,景渊一皱眉,把阿一拦在身后,上前一步正要说话时,何英高举着明黄圣旨,喊道:
“兰一接旨——”
阿一茫然地上前,景渊攥着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她发痛,也上前陪着她跪下听旨。
何英开始读圣旨,满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乎者也听得阿一头脑发胀不知所云,何英念完她生硬地谢恩接旨后,何英笑着对她说:
“阿一,你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御妹猗兰郡主了,皇上有句话要老奴转告于你。”
阿一惊讶之余又对何英不自然地笑笑,想起那夜司马弘对她说要和她做一家人的话,原来就是这样啊……
何英瞥了一眼她身侧一脸深沉漠然的景渊,笑眯眯地说道:
“皇上说,从此以后金粟园就是你的郡主府邸,建业皇族司马氏就是你的娘家,切勿让人欺负了去。”
何英走后,景渊抿着唇瞅着不知所措的阿一,阿一正想开口说句什么时,他转过身去大步往前走,阿一连忙追上去很狗腿地扯着他的袖子陪笑道:
“景渊,你看日落西山了,你饿了没?我们今晚吃饺子好不好?不喜欢吃饺子?那不如我去做馄炖?颐福堂的陈老三教我如何擀面皮了……”
见景渊没有回答,她又说:“不是说买了羊角灯给我了?你那边厢房大一些,呆会儿我把我的枕头被子抱过来可好?”
此时忽然下起了一阵黄昏雨,远处的山岚,近处的翠叶,不但没有稍减颜色,反倒多了种烟笼雾绕的朦胧感,满眼峰峦秀媚,草木淋漓。景渊依旧不吭声,不徐不疾地在山路上走着,任凭阿一牵着他的衣袖。阿一撅了撅嘴,经过一块突起的石棱时她忽然“哎呀”一声蹲下,一脸痛苦状地双手按住脚踝,景渊回身去看,皱着眉问:
“怎么了?”
“很痛,扭到了。”她很努力地憋出一点泪花来。
“放手,给我看看。”景渊挪开她的手,挽起她的裤腿,小心地按了按脚踝处,“痛吗?”
“嗯。”她一脸痛苦状。
“能走路吗?”他问。
她连忙摇头,要知道前面那么多的表情那么多的铺垫也只是为了等这一句啊。
“要我背你?”景渊湛湛的桃花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嗯。”她忙不迭地点头。
“那我们先谈好条件。”
啊?还要谈条件啊!阿一极不情愿,可是目光落在景渊身上又再也舍不得挪开了,只得闷闷道:
“好,你边背边谈。”
“谈不妥呢?”
“那你就随便把我扔下好了。”阿一把怀里的那窝雏鸟颤悠悠地掏出来递给景渊,然后看到一旁有芭蕉树,便指一指那叶子,景渊会意,走过去掰下一片递给阿一,然后把这演技不甚高明的女人轻而易举地背了起来,缓步走下山去。
阿一一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另一手举着芭蕉叶挡雨,只听得景渊说道:
“第一个条件,把那只讨厌的鸟送人了!”
“好。”阿一想了想,然后很爽快地答道。
“第二,把什么金粟园卖了!”
“好。还有第三个吗?”
“你发誓,”景渊低声说,“哪一天我让你再难过了也不许去找他!”
“嗯,我发誓,哪怕景渊害我难过得不得了我也不会去找他!”阿一笑眯眯地说道。
景渊脚下一顿,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她看不到的悦目笑容。
雨渐渐停歇,阿一扔掉芭蕉叶,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
“景渊,你也不许丢下我,不许不信我,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我知道。”
“兰陵侯府的侯爷也好,一方书院里的小小夫子也好,忘没忘记我也好,我爱你,与这些没有关系。”
“我也知道……”某人一瞬间只觉得心花怒放,但是嘴上还是嘀咕道,“小尼姑,谁让你有事没事去爬墙?该死的司马弘,变着戏法让我做他的妹夫,你是我的妻,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半点关系……”
阿一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心想自己还是不要把司马弘戴着方旭的人皮面具在书院厮混多日的事情告诉景渊,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阿一,我们成亲吧。”景渊抬头看看天边的暮云,字字清晰地说道。
“成亲?”阿一愣了愣。
“为我穿一次嫁衣,如何?”
“拜堂么?”她问,抱着他脖子的双臂紧了紧,声音略略紧张地说:“我不会的……”
景渊满头黑线,“这也需要会的么?”
“我没有经验啊,哪里像你,都拜了两次堂了……”
景渊气煞,只觉得头顶凉飕飕的有乌鸦嘎嘎飞过。
“小尼姑——”他咬牙切齿恨恨道,“你说话不煞风景会死啊?!”
阿一咭咭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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