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儿冷眼旁观着苏宛日以继夜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虞铭多月,终于有一回爆发了,要把虞铭悄悄送走。不料苏宛发现了,追了五六里的山路追上去拦住他们去建业的一行人,并红着双眼对孟三儿说:
“如果他真要死了,我就嫁他给他冲喜!他本就是我夫君,他在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黑夜沉沉,孟三儿的脸色晦明不清,他咬咬牙侧过脸去,不让苏宛看见他眼中的痛色。
又过了大半年,虞铭醒来那天,恰好是重阳节。
孟三儿说,他铁定是闻到了菊花酒的香气醒过来的。
苏宛不在,她到了建业把告老还乡的老父母悄悄的接过来,安置好父母在景渊住过的宅子后已是三天之后。回到客栈时正是黄昏日落,掀开后院帘子见一人身着青衫背影萧疏,正微微仰头看着墙角的孤梅。
她怔忡了一瞬,下一瞬心底的惊喜如潮水般涌入,她几乎不懂如何开口去跟他说第一句话,反而是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转过身来,映入她眼中的是他熟悉的五官,双眼因变得清癯瘦削的脸而显得深邃。
他静静地看着她,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好像隔了遥远的时空,他的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悲欣交集。
她想笑,扬起嘴角眼中却有滚烫掉落下来,于是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擦去眼角渗出的泪水,手忽然被人握住,他不知何时已经走近她,轻声道:
“我来——”
他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凝视她片刻,终是不能自已地拥她入怀,低声道:
“阿宛,但愿,一切都不会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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