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此时在杜索瓦吉饭店(e)的餐室展开,好几张桌子扯掉桌巾并在一起。这是个简单朴素的环境,唯有中央的一瓶雅文邑(ar)美酒能稍微缓解气氛。除了法加尔德之外,法国指挥官包括阿布里亚尔上将、布朗夏尔将军,以及来自魏刚总部的柯尔茨将军(koeltz)。代表戈特的亚当将军,则由布里奇曼上校以及英国远征军的军需局局长林塞尔中将(. lindsell)陪同出席。
结果,这次会议的主要事项并非安排防御计划,而是由柯尔茨将军转达魏刚斩钉截铁的首要命令。魏刚要求被围困的军队转变心态,进入战斗模式夺回加来。法国将领同意一试,但是英国指挥官认为这个要求太荒谬可笑。若要生存就必须坚持下去,而不是发动攻击。布里奇曼觉得柯尔茨满口废话,因此停止做会议记录。
“你怎么不写了?”林塞尔悄悄地问。
“没有一句话值得记录下来。”布里奇曼压低声音回答。
果不其然。法加尔德将军的第六十八师受迫于德军的压力,不得不撤出防线尾端的格拉沃利讷,更别提夺回加来。二十七日深夜,法军撤退到从马尔迪克(ker)再到贝尔格的新防线。
不过最起码,如今滩头堡的范围界定清楚,防守的责任分配明确。法国大兵扼守环形防线的西半边,亚当将军则开始组织东半边的防御。依照布里奇曼的筹划,防守区域切分成三个部分,英国远征军的每一个军团各负责一个部分。确切地说,第三军团将和法军并肩防卫敦刻尔克,第一军团坐镇中央,第二军团则深入比利时边境防守东面。两条主要的运河:一条从贝尔格到菲尔讷,另一条由菲尔讷到尼约波,将是最主要的防线。总体而言,这条防线距离海岸大约五到六英里,至少能保护海滩不受轻兵器的威胁。至于这条防线的指挥权,亚当有骁勇善战的劳森准将(e.
f. lawson)可供差遣。唯独欠缺一项要素——兵力。卡塞勒会议在二十七日上午八点散会之际,英军的防线还只是纸上谈兵。劳森得动员跌跌撞撞拥进敦刻尔克的部队来镇守防线,在乱兵当中碰碰运气,等到负责维持走廊畅通的正规军也退到海岸,劳森就可以汰换掉这群杂牌军;不过此刻,临机应变再度成了最高指导原则。
为了解决燃眉之急,他大抵依赖在撤退中摧毁了兵器,如今只能充当步兵的炮兵。几支小队镇守贝尔格到菲尔讷之间的防线,并且由跟部队走散的十九名掷弹兵卫队弟兄支持,第十二探照灯连的士兵在更东边的菲尔讷挖掘壕沟,皇家工兵团的一支测量中队则进驻了尼约波。
劳森拼凑弟兄设立防线之际,布里奇曼上校则专注于协助大军退回海岸。基本上,他计划了三条主要路线——第三军团前往敦刻尔克东郊的玛洛海滩(malo-les-bai);第一军团前往朝东六英里的布赖迪讷(bray-dunes);第二军团则继续往东穿越比利时边境,前往拉帕讷。这三个小镇都是海边度假村,到处是室外音乐舞台、旋转木马、海滩椅、休闲单车和色彩艳丽的咖啡馆,整体环境与战争格格不入。
三个小镇当中,拉帕讷是最适合的总部地点。这里是比利时与英格兰间的电话电缆进入英吉利海峡之处,意味着可以与多佛及伦敦直接联系,这是其他地方做不到的。亚当在市镇大厅设立指挥部,布里奇曼就是在这里运筹帷幄,指导撤退大局。
有了计划就得发布命令,发布命令就得用纸张,而这就产生一个全新的问题:没有纸张可用。如同英国远征军摧毁他们自己所有的补给品与装备,总司令部的纸张也全数付之一炬,以免落入敌军之手。
布里奇曼底下的参谋官多福少校终于在地方文具店买到一沓粉红色信纸。这些信纸比较适合写情书,不过这是仅有的选择。付账的时候,多福费尽唇舌说服老板娘接受法国法郎代替比利时法郎。
很难说众多收件人最后是否接到了上校的粉红色信纸。摩托通信员已经尽全力传达命令,但是通信状况前所未有地艰难。尽管三个军团基本上留在自己分配的滩头,但是许多部队对这些安排一无所知,成千上万名落单士兵随心所欲,或者依照求生本能任意走动。
他们拥进敦刻尔克,奔向海滩——迷惘、困惑,而且往往群龙无首。许多后勤单位的军官不知所终,留下弟兄们自谋生路;有些士兵躲进城里的防空洞,在炸弹落下时互相依偎;有些人丢掉武器,手无寸铁地在沙滩上漫步;有些人玩乐、游泳;有些人喝得烂醉;有些人不断祈祷与诵经;有些人跑进空无一人的海滨咖啡馆尽情畅饮,简直跟观光客一样;还有一个人装作漫不经心地脱掉短裤,手捧着平装小说在岩石堆里做日光浴。
与此同时,炸弹持续如雨点般落下。第二防空炮兵旅奉命保卫敦刻尔克,布里奇曼上校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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