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往城门上一站,朗声问道:“哀家在此,是哪个乱臣贼子要闯宫?”
方才两边的人都懵着,外面的人说里面的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是逆臣贼子;里面的说外面的是意欲谋反,人人得而诛之。
现在太后亲自现身,事情陡然明朗,总不会太后会造皇帝的反吧?
闯宫的禁军将士们呼啦啦跪倒一片,甚至有意志不坚定的都尿了裤子。
刚才以命相博的时候不觉得害怕,可一想到自己这是在造反,会株连九族,这种浸透在血液中的恐惧感让他们不寒而栗。
董兴站在破烂的城门楼上,悄悄往太后那边瞅了几眼。
陪着太后过来的,除了定王、胜王,还有三个穿着深蓝色劲装的男人。
这三个男人看那打扮,就跟董兴在交泰殿房顶上看见的那些人一样。
董兴探头探脑,有一个隐卫也注意到了董兴。
他一回头和董兴四目相对。
董兴看了那隐卫一眼,问:“你脸上怎么有一道疤?本来挺好看的,这一道疤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隐卫狠狠瞪了董兴一眼,头转了回去。
董兴被瞪了也不在意,接着盯着那三个隐卫看。
魏先从马上下来,一路小跑来到宫门前,跪倒在项太后脚下,仰着头看着站在三丈多高的正阳门上的项太后。
魏先以前见过项太后,此时再见到这个威严的妇人,魏先心中忐忑不安。
魏先稳了稳心神,说:“臣魏先,启禀太后,昨日大司马传令,说今日可能会有贼子作乱,让我等严守京城防务。方才臣收到大司马命令,宫中有贼人意欲挟天子以令诸侯,令我等速速进宫救驾。”
定王此时就站在项太后身后,他冷冷道:“一派胡言!本王何时给你下令?有何证据?”
魏先一低头:“臣……没有证据。大司马是用红色孔明灯传令的。”
站在门楼子上的董兴和楚夏对视了一眼。
定王冷声道:“孔明灯升起之时,本王正在交泰殿护驾。太后可为臣作证。”
魏先低着头,不吱声了。
项太后问道:“魏先,你还有何话说?”
魏先低着头,说:“臣一片忠心,闯宫只为解救皇上,望太后明察。”
项太后冷笑道:“若皇上果真被奸人挟持,尔等闯宫不就是在逼迫贼人诛杀皇上吗?”
魏先还是低着头:“太后英明,臣自叹不如。”
项太后道:“来人,将魏先收监,待皇上审理之后,一并问斩。”
正阳门吱悠悠打开了,八个御林军从门里跑出来,架着魏先就往正阳门外拖。
魏先突然仰头对项太后大喊:“臣冤枉!臣也是被奸臣所害!太后,臣真的是听令于大司马,是大司马令臣闯宫的!臣也不知大司马此举何意,万望皇上和太后明断!”
宫道里回音重,魏先这一路吼,都清清楚楚传入了项太后的耳朵,可项太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看着魏先被拖走。
魏先最后又喊了一句:“臣死不足惜,可臣不愿看着太祖皇帝开创的基业被奸佞损毁啊!”
魏先喊完,咬舌自尽,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拖着魏先的御林军把魏先放到了地上。
项太后赶紧传太医,她还要顺着魏先追查魏先背后的贼人呢!
可没等太医赶来,魏先就断气了,他染了一身血红,死不瞑目。
项太后在城门楼上长叹一口气,令人将魏先的尸体拖下去,待叛逆之罪查实,曝尸京师城门外。
城门楼上的人远远看着魏先的尸体,心中多有感慨。
定王双膝跪倒在项太后身前:“太后,臣从未下令点什么孔明灯。”
项太后赶紧双手扶起定王:“不过是逆贼的挑拨离间之计罢了。哀家这辈子没少听这种话,还不至于被一个无名小辈迷了心窍。定王不必放在心上。”
定王又是一揖。
接下来就是整顿正阳门。
门外的禁军都被押送到了大理寺,大理寺的监牢一下子人满为患,将官们本来是有资格享受单人牢房的,可这会儿只能跟十几个兵卒们一起关在狭小的房间里受罪。
项太后从正阳门上下来,紧接着就往东华门去了。
董兴带着楚夏还有后来赶来救援的白仲琦一起恭送项太后。
等项太后走了,董兴小声问道:“怎么是太后过来善后?让一个后宫妇人过来安抚外男……皇上哪去了?”
楚夏没说话。
白仲琦含着后槽牙说:“听说皇上在交泰殿受惊了,这会儿回后宫去安神去了。”
楚夏还是没说话。
董兴小小地唾了一口:“娘们儿!”
白仲琦和楚夏谁都没说话。
这话他们可不敢接。
董兴有定王做靠山,他们有什么?
此时在交泰殿,皇上和皇后都被隐卫护送离开了,后宫的女人们一个个终于回过神来,被自己宫里的宫人们从各个角落里扶出来。
文臣们也狼狈不堪地从地上捡起帽子戴好,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何子兮还是钻在王彦的怀里躲在柱子后面不肯出去。
二皇子何致把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到柱子后面,看着姐姐和王彦说:“程童和珠玉找你快找疯了。”
何子兮没反应。
王彦赶快推了推何子兮,他得起身给二皇子行礼呢。
何子兮反而把王彦抱得更紧。
何致:“……”
珠玉和程童他们这些姿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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