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当这刘县令认得这户人家,便未言声。
这一行,本应是严密之事。
可自到了此地,这刘县令处处透着古怪,仿佛对他的差事倒是心中有数一般。那高僧说此地有凤栖身,蔚翼清心中是不信的,不过是些怪力乱神的念头罢了。
他那皇兄恐怕是心急的失了方寸。
想到此处,他嘴角勾了勾,看向那刘县令,“你可是要推举这家的姑娘?”既是心中起疑,蔚翼清也不掩饰,出言便试探这位刘县令。
话音落下,便见那刘县令一顿,面上露出几分不解。
他想着,这老东西城府还挺深,装的还挺像。便听刘县令道,“王爷所说推举是指何事?这家人家姓赵,乃是商州城的大户,只是家里乃是商户,所以下官也甚少接触。并不知晓他家子女情形。”
蔚翼清一听,心中倒是有些疑惑,转头瞧着他道,“那你怎知他家有要出阁的姑娘?”
刘县令便捋着山羊胡呵呵笑了两声道,“王爷,您瞧瞧那两株香樟树!”一边说着,便朝着前方指去。
蔚翼清目光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瞧去,果见那粉墙之后两株高大的香樟树立在院中。
“然后……?”
“王爷您有所不知,这是此地风俗!”两人慢悠悠的向前驱马,刘县令则跟在后面解释,“……家里生了姑娘,便在院子里栽上两株香樟。这香樟树长到十四五年的光景,便能这般高大。这城里的媒婆们经过此处,瞧见这两株香樟,便能知晓这户人家里有着待出阁的姑娘。”
蔚翼清听得倒有了些兴致,赶着问了一句,“那若是姑娘出了阁,这两株香樟便要伐了?”
刘县令呵呵笑道,“正是!待姑娘有了婆家,娘家便将这两株香樟伐了,做两口箱子,让姑娘带到婆家去。这正是取着‘两相思守’之意。”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前行,待刘县令说完这典故,两人恰好行至那香樟树下。蔚翼清勒马停了下来,仰着头瞧着这两株高大的香樟。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之间,无数细碎的光点洒落在身上。
一阵微风吹过,枝叶便一阵哗哗作响。
隐约的,能听见自那院子里,更有着女孩儿银铃儿般的笑声。
那笑声仿若自天边传来,直直的打进他的心里。不知为何,蔚翼清只觉得心中狠狠动了一动,竟似有一种漫长而隐晦的疼痛自心尖泛起,让他连嘴里都染上了一层苦涩。
他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一眼,心腹立时策马至了跟前,那刘县令惯会察言观色,见着这般情形,自是落在了后面。
“你去查探一下这家人家。”蔚翼清低声命道。
“是。”心腹应道,脸上仍旧一派木然。
见心腹领命而去,蔚翼清又抬头瞧了一眼那两株紧挨着的香樟树,撇去心中异样,这才又兀自打马前行。
今日他的目的并非此处,而是商州城外的一座百年香火的寺庙。
来到商州之前,他便打听出了这处所在,说是京城外万松寺的住处圆机大师,正云游至此……
他心中虽不太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既领了差事却也得将差事办妥。
而这鬼神之事,最好的请托便是这种号称得了道的高僧。
去了城外山上古刹却扑了个空,说是那位大师入了禅房,这几日都不见客。蔚翼清倒也不是个拿权势压人的王爷,于此也并未恼怒,便道改日再来,随与那刘县令打道回府。
他这番前来商州,行前便着人在此置了个宅子,这段时候便都要住在这宅子里。
方回到宅子,那前去打听的人便到了跟前。
蔚翼清端了茶盏啜了口茶,这才瞧了下属一眼。今日之事,不过是随性而起,待山上转了一遭,都忘了此事。如今见着下属来报,这才想起了那两株香樟,和那院子里传出的那阵子笑声。
那笑声仿佛在耳边又响了起来,引得他心中一动,那番兴致便又上来了。
“打听的如何?”
“回王爷。”那下属等了半响,心知这王爷恐是忘了之前吩咐,正以为这半日做了无用之功,却没想到蔚翼清又想了起来,这边便恭敬回道,“正如那刘县令所言,那家姓赵,乃是商州城做蚕丝买卖的商户人家。家主叫赵瑜方,两儿一女,两个儿子都成了家,女儿则待字闺中。”
“那姑娘叫什么?”
那下属抬眼睇了翼王爷一眼,却仍恭敬道,“那姑娘名叫赵三春。”
果然是小地方的姑娘,名字也这般俗气,蔚翼清听了哂然一笑,便让那下属退了下去,随即也将此事忘到了脑后。
毕竟这次来商州,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又过了两日,寻思着那位高僧该出关了,蔚翼清便又出了商州城,上了山。只是却不曾想,刚上到半山腰,清晨时还晴好的天气,却突然变了天。
山中来雨分外急,豆大的雨点儿密密麻麻的砸了下来,带着早春时分的寒气打在身上还有些凉意。蔚翼清瞧着山中腾起的水雾,觉得这雨势越发的大了起来,只得带着那木头一样的下属,先寻一处所在避一避这场急雨。
一场急雨打的二人颇有些狼狈,蔚翼清只记得前几日前来之时在这半山腰间有一个石亭,此时顾不上许多,便朝着记忆中那石亭的方向奔去。
走了半盏茶时候,果见前方一个小小的石亭立在路头,只是此时亭中似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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