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一惊,断剑脱手落地。可惜令狐师兄这一剑没刺中他要害,田伯光向后急跃,拔出了腰间佩刀,便向令狐师兄砍去,当的一声响,刀剑相交,两个人便动起手来。他们谁也瞧不见谁,铮铮铮的拆了几招,两个人便都向后跃开。我只听到他二人的呼吸之声,心中怕得要命。”
天门道人插口问道:“令狐冲跟他斗了多少回合?”
仪琳道:“弟子当时吓得胡涂了,实在不知他二人斗了多久。只听得田伯光笑道:‘啊哈,你是华山派的!华山剑法,非我敌手。你叫什么名字?’令狐师兄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华山派也好,恒山派也好,都是你这淫贼的对头……’他话没说完,田伯光已攻了上去,原来他要引令狐师兄说话,好得知他处身的所在。两人交手数合。令狐师兄‘啊’的一声叫,又受了伤。田伯光笑道:‘我早说华山剑法不是我对手,便是你师父岳老儿亲来,也斗我不过。’令狐师兄却不再睬他。
“先前我肩头一阵剧痛,原来是肩上的穴道解了,这时背心的穴道又痛了几下,我支撑着慢慢爬起,伸手想去摸地下那柄断剑。令狐师兄听到了声音,喜道:‘你穴道解开了,快走,快走。’我说:‘华山派的师兄,我和你一起跟这恶人拚了!’他说:‘你快走!我们二人联手,也打他不过。’田伯光笑道:‘你知道就好!何必枉自送了性命?喂,我倒佩服你是条英雄好汉,你叫什么名字?’令狐师兄道:‘你问我尊姓大名,本来说给你知,却也不妨。但你如此无礼询问,老子睬也不来睬你。’师父,你说好笑不好笑?令狐师兄又不是他爹爹,却自称是他‘老子’。”
定逸哼了一声,道:“这是市井中的粗口俗语,又不是真的‘老子’!”
仪琳道:“啊,原来如此。令狐师兄道:‘师妹,你快到衡山城去,咱们许多朋友都在那边,谅这恶贼不敢上衡山城找你。’我道:‘我如出去,他杀死了你怎么办?’令狐师兄道:‘他杀不了我的!我缠住他,你还不快走!啊哟!’乒乓两声,两人刀剑相交,令狐师兄又受了一处伤,他心中急了,叫道:‘你再不走,我可要开口骂你啦!’这时我已摸到了地下的断剑,叫道:‘咱们两人打他一个。’田伯光笑道:‘再好没有!田伯光只身单刀,会斗华山、恒山两派。’
“令狐师兄真的骂起我来,叫道:‘不懂事的小尼姑,你简直胡涂透顶,还不快逃!你再不走,下次见到你,我打你老大耳括子!’田伯光笑道:‘小尼姑舍不得我,她不肯走!’令狐师兄急了,叫道:‘你到底走不走?’我说:‘我不走!’令狐师兄道:‘你再不走,我可要骂你师父啦!定静这老尼姑是个老胡涂,教了你这小胡涂出来。’我说:‘定静师伯不是我师父。’他说:‘好,那么我就骂定闲师太!’我说:‘定闲师伯也不是我师父。’他道:‘呸!你仍然不走!我骂定逸这老胡涂……’”
定逸脸色一沉,模样十分难看。仪琳忙道:“师父,你别生气,令狐师兄是为我好,并不是真的要骂你。我说:‘我自己胡涂,可不是师父教的!’突然之间,田伯光欺向我身边,伸指向我点来。我在黑暗中挥剑乱砍,才将他逼退。
“令狐师兄叫道:‘我还有许多难听的话,要骂你师父啦,你怕不怕?’我说: ‘你别骂!咱们一起逃罢!’令狐师兄道:‘你站在我旁边,碍手碍脚,我最厉害的华山剑法使不出来,你一出去,我便将这恶人杀了。’田伯光哈哈大笑,道:‘你对这小尼姑倒是多情多义,只可惜她连你姓名也不知道。’我想这恶人这句话倒是不错,便道:‘华山派的师兄,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去衡山跟师父说,说是你救了我性命。’令狐师兄道:‘快走,快走!怎地这等罗唆?老夫姓劳,名叫劳德诺!’”
劳德诺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怔:“怎么大师哥冒我的名?”
闻先生点头道:“这令狐冲为善而不居其名,原是咱们侠义道的本色。”
定逸师太向劳德诺望了一眼,自言自语:“这令狐冲好生无礼,胆敢骂我,哼,多半他怕我事后追究,便将罪名推在别人头上。”向劳德诺瞪眼道:“喂,在那山洞中骂我老胡涂的,就是你了,是不是?”劳德诺忙躬身道:“不,不!弟子不敢。”
刘正风微笑道:“定逸师太,令狐冲冒他师弟劳德诺之名,是有道理的。这位劳贤侄带艺投师,辈份虽低,年纪却已不小,胡子也这么大把了,足可做得仪琳师侄的祖父。”
定逸登时恍然,才知令狐冲是为了顾全仪琳。其时山洞中一团漆黑,互不见面,仪琳脱身之后,说起救她的是华山派劳德诺,此人是这么一个乾瘪老头子,旁人自无闲言闲语,这不但保全了仪琳的清白名声,也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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