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人是罗马帝国的老对手和死对头,尤其是在萨珊王朝(y)取代帕提亚帝国(pire)后。他们不但频频发动战争,在意识形态和宗教信仰方面也大唱对台戏。罗马帝国迫害基督教徒时,萨珊王朝大批收容他们;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后,波斯人又支持其异端。被中国人称为景教的那个派别,就是在萨珊波斯形成的。
毫无疑问,波斯人对基督教并没有兴趣,他们信仰的是琐罗亚斯德教(zoroa)。因此,收容基督徒和支持其异端,都不妨碍他们在公元614年的5月蜂拥而入圣城耶路撒冷,将基督教的古迹夷为平地。更过分的是,这些异教徒还撬走了教堂中耶稣受难的真十字架,并把它作为战利品连同俘虏一起运往波斯首都泰西封(ctesiphon)。
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波斯人并没有就此收手。在横扫了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后,他们又让东罗马人的埃及总督举手投降。能够为帝国提供四分之一收入的宝地无可奈何地落入敌手,再也没有一粒粮食从亚历山大港运往君士坦丁堡,希拉克略也不得不中止了对市民免费的面包供应。
公元620年,咄咄逼人的波斯军队前进到了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对岸,与君士坦丁堡隔水相望。这条连接黑海和爱琴海的通道是那样地狭窄,以至于拜占庭皇帝一眼就能看见敌营中闪烁的火光,甚至能想象出他们的饮酒狂欢。
兵临城下国难当头,被逼入死角的希拉克略不能不把自己变成罗马帝国的防卫者。实际上,当他在万众欢呼声中登上皇位时,也就把臣民的厚望放在了肩头。如果不能让摇晃的帝国重新站立,他的下场不会好过前任。
那么,上帝会保佑他吗?
基督让人为难
拯救帝国,对希拉克略来说并不容易。
希拉克略原本是亚美尼亚人(armenia),父亲则是东罗马帝国的非洲总督,也叫希拉克略。当时,非洲总督权力极大,在任皇帝则被认为很不称职。那个依靠政变上台的家伙根本无法对付日趋严重的内忧外患。帝国需要强者,人民需要领袖。因此,当希拉克略的舰队在秋高气爽之日来到君士坦丁堡准备夺权时,城内城外竟是一片欢腾。
躲进教堂的老皇帝则被两个元老院议员捆绑起来。他毫无悬念地被罢黜,并处以极刑,还被株连九族。临刑前,这个倒霉鬼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看着新皇帝希拉克略,然后鼓起勇气不无嘲讽地对他说:你会更好!
希拉克略记住了这句话。
事实上,接过权杖的希拉克略一直都很努力。他即位之后就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全面改革,调整政府机构,整顿财政系统,加强军事建设,甚至亲自出面与阿瓦尔人谈判,带兵跟波斯人作战,结果却是仅仅幸免于被俘。看来,脆弱的帝国已是积重难返,希拉克略必须借助更为强大的力量。
他想到了宗教。
跟君士坦丁相信十字军旗战无不胜一样,希拉克略也认为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当年,从迦太基(carte)起航前往君士坦丁堡时,这位年轻的将领就把一幅圣母玛利亚的画像钉在了自己的船桅上。现在,他当然也坚信上帝、基督和圣母绝不会让异教徒长期占领圣城和大主教的驻节地,无论这些异族是波斯人、阿瓦尔人还是斯拉夫人。
因此,在完善制度和积蓄力量的同时,希拉克略也做了大量的思想政治工作。他循循善诱地告诉臣民们,帝国将要进行的是一场信仰的保卫战。神圣的上帝之剑将刺向邪恶的魔鬼心脏,沦陷区的基督教兄弟则将得到解放。
希拉克略的这一说法得到了教会的支持。君士坦丁堡大主教打开库门慷慨解囊,甚至允许帝国政府借用教堂的金银盘子来铸造硬币。这位大主教还请人在城门上画了基督和圣母的像,以至于在后来的危难关头,不少虔诚的信徒亲眼看见圣母本人出现在城墙上,而且就在自己身旁。
于是,公元622年,希拉克略率领他的军队在大主教的祝福下开始了远征。此后漫长而艰难的战斗毋庸赘述,那不是我们要关心的事情。总之最后的结果,是拜占庭的大军在公元627年的年底兵临泰西封城下,并于次年4月3日与波斯人签订了条约,战争以希拉克略的全胜宣告结束。
这是玄奘法师赴印度取经前一年的事。
两年后,也就是唐太宗被尊为天可汗的公元630年(贞观四年),波斯人掠去的真十字架被送回耶路撒冷。这件圣物是由希拉克略赤着脚扛进圣城的,由此证明了上帝是如何宠爱他赤诚的仆民。至于留给波斯人的,则是此起彼伏的内乱和无政府状态,以及最终被阿拉伯人灭亡的命运。
异教徒们安静了,基督教的世界却喧嚣不已。
事实上就在希拉克略为帝国的存亡殚精竭虑时,基督教各派别也一刻都没有停止他们的口水战。争论的焦点在于耶稣基督的性质,争论的原因也很简单:基督是上帝之子,又是圣母玛利亚生的。那么,基督到底是人还是神?或者既是人也是神?他的本性又是什么?神性?人性?是只有神性或只有人性,还是既有完整的人性,又有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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