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陛下的遗诏又怎么回事?总不至于陛下把遗诏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太监吧?”
提到这里,李公公劫后余生一般吐了口气,旁边一直沉默的清虚道长这时走了出来,“陛下的遗诏一直都在贫道手中。”
一句话让在场之人吃了一惊,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清虚道长,一脸的不敢置信,“如果陛下的遗诏真的在你手里,为何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才说出这件事?如果陛下早就知道太子有异谋反,那为何在新皇登基的时候您没有把遗诏拿出来?”
清虚道长眯起眼睛,夜风卷起他的衣摆,使他的声音也缥缈了几分,“因为贫道答应过陛下,要等真正的真龙天子出现才可以拿出遗诏,否则哪怕有人鱼目混珠登上了皇位,也不可轻举妄动。”
“陛下驾崩突然,那时贫道正好在闭关修炼,等出关知道消息赶到皇宫的时候,太子已经登基为帝,靖王殿下又去了漠北,一切已经都来不及了,但幸好救下了大火中的李公公,也算是为陛下最后的遗愿留个见证。”
这话一出,已经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聂毅不是老皇帝最后所选的皇位继承人。
所以……清虚道长之前这么长时间之所以销声匿迹,而现在又突然随着聂暻一起出现,那不就证明他等待的真龙天子是靖王爷?!
想到这里,在场之人一下子全懵了。
这时只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传来,“有趣,太有趣了!六弟,你为了篡位夺权当真是花尽了心思,朕本以为你还有几分聪明才智,没想到却编出这样荒唐可笑的理由,说起来倒是朕高看了你!”
“什么遗诏,什么真龙天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凭一个太监一个道士的胡言乱语,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吗?聂暻,你伪造出一个遗诏就以为能取代朕吗,别忘了朕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大晟的储君,饶是你把遗诏编的天花乱坠,拿不出来,没有人相信,也是废纸一张,朕登基才是顺应天命!”
站在旁边一直沉默的聂暻听了这话,勾唇冷冷一笑,“信或不信可不是皇兄一个人说了算的。”
“李公公忠心耿耿跟在父王身边一辈子,而清虚道长对聂家有恩,跟父王更是知己,他们说的话你可以装傻不认,但你喊了父王小半辈子爹,他老人家的字你总该认得。”
说完这话,他从衣袖里拿出了那一张盖着国玺大印的绸绢,轻轻一抖,上面的字原封不动的展现了众人面前。
“是遗诏!先皇的遗诏!”
在场的文武百官只觉得脑袋嗡一阵响,争相恐后的凑了上来,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时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凉,换做是旁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是他们这些跟随老皇帝半辈子的朝臣,对先皇的字迹已经了若指掌。
绸绢上的字迹除了是老皇帝的以外,根本就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一个人的字迹就如一个人的灵魂一样,哪怕面相上长得一模一样,每个人的灵魂却没法完全复制,即便有人可以把老皇帝的字迹模仿的一模一样,那字迹中磅礴浩瀚的神韵也是模仿不来的。
看到遗诏上的内容时,连骆心安一时都愣住了。
那日聂暻说要带她去见一个人,见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李公公,虽然那时她已经知道有遗诏这东西存在,但却从没见过聂暻拿出来过,如今是她第一次见到这遗诏的“真容”。
上面白字黑字写着传位给六皇子聂暻,国玺大印加盖上去,代表着至高无声的权威和效力。
骆心安想象不出老皇帝在明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还强撑着坐起来,用笔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写下这份遗诏的心情。
对老皇帝这个人,她谈不上有多少感情,毕竟在她的记忆中这位“公公”对她从没有半分和颜悦色,甚至用在她身上的手段也让她永生难忘,可她却不能否认他是个好皇帝,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好父亲。
他不是不知道聂毅品性阴险毒辣,诡计多端,也不是不知道聂暻才是皇位最好的人选,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聂毅毕竟是皇后嫡子,他既已被封为太子,代表的就是国家法度和纲常,所以即便他是皇帝,即便他最疼爱的儿子是聂暻,对聂毅也一直寄予厚望,甚至到临死之前都没有动过废太子的心思。
聂毅总说老皇帝偏心,眼里除了宸妃和聂暻这个六皇子以外,再也没把其他孩子当回事,可老皇帝将整个天下都交给了他,对他这个太子也从没有半分克扣,这已经足够说明了他一视同仁的父爱。
如果聂毅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动歪心思,没有王氏一族在背后挑拨离间,没有一心杀了自己的亲生父王,或许就不会再有这份遗诏,可老皇帝聪明狡猾了一辈子,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太子已经有了反心,所以在生命的尽头,不知道某时某刻就会命丧黄泉的时候,他最终忠于了自己的心,也忠于了这个呕心沥血一辈子的天下,为大晟选了一位最适合的君主。
君主固然要心狠手辣,但仍要有一颗仁爱之心,这一点只有聂暻能做到。
“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今天杀了一天的人,正好靠六弟你这出好戏给朕解解闷儿,现在你兵也来了,苦肉计也上了,连遗诏都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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