窅娘心中害怕,顺着菁芜的手望向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那黑影里似有什么东西渐渐地逼近,突然“啪”的一声,屋檐上风铃掉在了地上,滚落在地,发出一阵阵阴诡的声音。
宫女们吓得惊叫,连连退步,窅娘也跳开数步,对众人令道:“快!快把灯烛点燃!快将菁芜拖到侧殿偏屋去!快!快把门关上!”
一行人忙依令行事,拖了神志不清的菁芜出去,窅娘这才发现殿中已无人,她突然觉得一股奇冷,周身像是浸在古井里,透不过一点点的气,她忙奔回寝殿,躲在床上紧紧抱着锦被,直到宫女们重回寝殿,将灯烛点得灯火通明,她才敢躺下。
也不知睡了几炷香的功夫,突然一团黑影扑入窅娘的身上,窅娘惊醒,迷迷糊糊中能感到那黑影骑在她脖子上,她想大喊,喉咙间却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她想奋力挣扎,可双手像是被束缚,那团黑影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窅娘拼命挣扎,彻底醒来,才赫然发现是一场梦,她坐卧在床,抚着急跳的胸口,浑身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
寝殿中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然熄灭,两扇窗户被风吹开,缓缓地嘎吱响着,窅娘惊魂甫定地望向窗外,那暗沉沉的黑夜添杂着一缕惨白色,模模糊糊晕出了枯木的影子,庭院中的那片枯塘的池水冷幽幽地泛着冷光……
突然!池塘中突然映出了一张惨白的脸!那是一张小孩的脸,目光幽怨如剑,冰冷地朝窅娘刺来!
窅娘浑身一抖,失声尖叫,众宫人听得动静,忙奔入寝殿,点灯关窗,此时窅娘周身冰冷彻骨,犹如筛糠一般地抖。
第二日,窅娘便沉沉病倒了,国主亲来探视,又命群医开方诊疗,只是窅娘受到惊吓,总是因心病而起,群医所开的安胎药终究只能治表不治根。
那菁芜受了惊吓,虽然服了几副药,渐渐清醒了过来,但精魂不再,整日介胆小如鼠,畏畏缩缩,就连去净房,也得带上四五个宫人随从。
窅娘害怕再从窗口中看见不该看到的,让人将窗户以帷幕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可纵然如此,窅娘晚上更是噩梦连连的,那一碗碗安胎药流水似地往里送,也不见她有些许的安分。
无奈之下,又不知听了哪个人的建议,日日去牛头山的清凉寺里拜佛。
茗淳殿忙得人仰马翻,蓬莱洲上的香枫静谧如常,窗外秋风萧索,百叶摧折,香炉中香烟袅袅,几卷诗书,几颗应季的鲜果,一丝一缕的茶香就将小庐点缀得温馨雅致,嘉敏与保仪对弈。
保仪捏一枚棋子,凝思了许久,终是摇头道:“臣妾输了,臣妾竟不知自己的输了。”她丢掷了棋子,叹息道:“娘娘步步为营,而臣妾是一步步地陷入了娘娘的棋局中,不到最后一刻,臣妾竟不知自己已经输了。”
嘉敏笑道:“既然保仪已摸着我的棋路,何妨再战一局?”
保仪搅了棋子,啐道:“娘娘是棋中高手,宫中的棋待诏已经没有能胜得过娘娘的了,娘娘又来拿臣妾消遣。”
元英扑哧一笑:“国后娘娘这样的大脑门里不知道装了多少大智慧呢,若是这些大智慧全来算计人,只怕没一个逃得了,那窅娘又算得了什么?”
嘉敏瞪了元英一眼,元英赶紧闭嘴不言,此时,吕太医殿外求见,吕太医递上竹盒:“国后娘娘、保仪娘娘请挑选。”
保仪讶然:“这是什么?”
嘉敏笑道:“是十二花粉,往昔用的都是贡品,颇为奢靡,近来战事在即,当应节俭,所以我让太医院摘了御园中的花瓣调制,虽不及贡品,可也胜在鲜妍。”
吕太医笑道:“微臣谨遵国后娘娘之嘱,用的是传统古方制法。”
保仪莞尔,挑了其中茉莉香粉:“虽不奢靡名贵,也是吕太医与娘娘有心了,臣妾若是不用,岂不是辜负了娘娘的美意?”
嘉敏问向吕太医:“各处可都送了?”
吕太医道:“都送了,女官、宫女虽不那么精细,也都已经领了。只有窅才人……”
嘉敏截住了他的话:“窅才人是断不会用这些东西的。”
吕太医略略低了头,禀道:“是。”
“本宫还要问你,如今她的病究竟如何?”
吕太医道:“窅才人的病,在心病,她行事追求极致,性情多疑,近日来的连番折腾已然耗了她的五六分精气,再加之殿中那些毒花的作用,让她头疼多梦、难以安眠,这无疑会让她雪上加霜,只怕是……窅才人身子的底子已经亏空了。”
保仪只觉得大快人心,抚掌道:“看来臣妾这些天在宫中散布闹鬼的流言,以及那些装神弄鬼的事,还真是将她吓得不轻呀!”
嘉敏丢了手中的棋子,冷冷道:“哪里有鬼,不过是她心中有鬼罢了。”她以手指沾了一些茉莉胭脂粉在手背上轻轻一抹,手背间便留了一道血红的印记,她眸中寒星凛凛,“若是只让她承受ròu_tǐ的痛苦,未免也太便宜了她,窅娘欠下的债,到了该她还的时候了。”
这一日,窅才人从牛头山拜佛出来时,外面已经黑透,寒风刮得紧,刮得地上的枯叶狂飞乱舞,那风吹得呜呜地响,仿佛是怨气直撞。
窅娘的心蓦地一紧,喝道:“快走!”
一行宫人拥着轿撵急急往前走去,经过御园,只见树丛在阴影中婆娑,不见一个侍卫和宫人,一阵夜风一吹,轿撵被风掀起,窅娘觉得脸上似乎被热乎乎的东西给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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