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芸固执,却没想到曹璨比她更执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的义父母既已经受了聘礼,姑娘不能不嫁。”
“你!……你竟敢以此来要挟我!”黄芸扭头质问曹璨,而曹璨的唇边却漾开温情而坚定的笑意。
“吉期快到,我等着姑娘罢了。一见定终生,此生此世,非你不娶!”
六礼之后,便是缝制嫁衣,置备嫁妆,时间如梭流逝,眨眼间便到了大婚这一日。
古彤早早地就给黄芸化好了妆容,眉眼里俱是笑意,欢天喜地道:“姑娘今日这一套嫁衣,可当真是汴梁第一美。也不知我家那公子看到了姑娘这副模样儿,会不会看呆了呢。”
铜镜中的新娘有一股喜庆的美,黄芸端凝着镜中的自己,也陶醉起来,她从未穿过嫁衣,这身嫁衣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所谓的“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就是此时此瞬吧……
外面突然鞭炮齐放,铜锣震天,夫人眉开眼笑,推开门高兴道:“新郎到了,快快收拾妥当就出去吧,可别让新郎久等了。”
黄芸淡淡一笑:“知道了,夫人先出去吧,我马上就来。”
古彤也被她支使开了,待房中再无他人时,黄芸脱下了嫁衣,换上了男儿装,从窗户跳了下去,混入宾客之中,悄悄出了府邸。
对不起,义父义母,你们待我的恩情,我只能以后再报!
黄芸出了大门,一眼望见街头的曹璨,他依然是风采俊秀,骑着高头大马,更添气度,此时领受众嘉宾的道贺,说不尽的春风得意。
黄芸忙低头避开了他不经意投来的目光,心中一阵急痛,却也在这种撕扯的心痛中快步离开了霍府。
……
时日如白驹过隙,恍惚间又是数月有余。北国风情虽好,可终究非黄芸熟悉故地,辗转间,黄芸又回到了金陵旧地。
只是此时的金陵城再也不是昔日的国都,宫城杂草丛生,荒凉凄凄,谁曾想就在一年之前此地还是雕梁玉栋呢?
瓦官阁在战火中化为灰烬,如今又重新整修,街上百姓游走如织,秦淮河上又热闹熙熙。
战争的创伤渐抚平,老百姓的日子仍是不急不慢地过了下去。
一个时代的结束,是另一个时代的盛世与繁荣。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黄芸在金陵旧地识得很多文友,凭着手艺与文人们的资助,她在秦淮河畔设了字画小店。
金陵是文化古城,雅宴诗会自然常有之,黄芸总是复又一身男儿装扮,常常举办文友雅聚,城中举子、书生、贵常常,彼此切磋诗词,这一切如此熟悉。
若是生命中还剩下这些琴棋书画,总不至于太寥落,只是在夜深阑静、花谢花飞之时,她总会想起曹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这一日,黄芸与文友们正在酒楼雅词赋诗,突然听得街上传来喧嚣嘈杂的声音,黄芸朝下望去,原是一个包子铺的老板正对着一个乞丐破口大骂。
那乞丐衣衫褴褛饿得惨了,直勾勾地盯着蒸笼上热气腾腾的包子,被那包子铺的老板一阵打骂,推推搡搡间,乞丐袖中的一幅画掉落在地,为了护住那幅画,乞丐以身阻挡,只差被踢得半死。
黄芸见那乞丐可怜,便端了桌子上的一盘烧鸡,想下去给他吃,走到他身后时,却突然觉得这身影有些相似,似是在哪里见到过。
那乞丐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上小心翼翼地一副女子的画像,逢人就问:“可否见到这位姑娘?有没有见到这位姑娘?”
他行止间疯疯癫癫,路人躲避尚且还来不及,哪里有肯看那画像一眼,回答他的话?
黄芸走近了些,看到那副画像,大吃一惊,那画中的女子正是她!
难道……是他?
黄芸一路紧紧随着乞丐,认出了跟前的男子的确是曹璨!
她心中一阵急痛,数月而已,他为何变成了现在疯癫痴傻的模样?又为何出现金陵城中?
曹璨问了整整一条街,都没有任何人回复,他失魂落魄地蹲在墙角里,小心翼翼地铺开画像,轻轻抚着画中女子的眉眼,低语喃喃:“芸儿,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我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你?难道苍天再也不垂怜我了么?我不信,我不信……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原来,那日大婚之日,曹璨突遭黄芸逃婚重击,难以承受,瞬间得了心急痰迷之症,人也变得骤然疯癫。
家也不回了,官也不做了,凭着一幅画儿,一路从北寻到南。
黄芸心中的堤坝在那一刻全然溃败,温情如潮将她覆没,她轻轻将烧鸡放在曹璨的跟前。
曹璨见了烧鸡,抓起来狼吞虎咽,黄芸的那一声“曹公子”将他蓦然唤醒。
他缓缓抬了头,愣愣地盯着黄芸,不敢相信眼前这风姿潇洒俊逸的公子,竟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芸儿。
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心急迷窍之症在见到的一瞬间,仿佛是拨云见日一般,瞬间清透,他定定地凝视着黄芸,痴痴问道:“芸儿,真的是你么?”
黄芸点了点头。
曹璨一把紧紧抱住了黄芸,那熟悉的幽兰香让他终于肯定,怀中的人儿的确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生怕黄芸再飞走似的,用了全部的力气紧紧揽她入怀,一叠声地说道:“别再走了,好不好?不要不辞而别,好不好?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好……”
“答应我,这一次,这以后,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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