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沉,太阳的余晖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时间一点点流逝,申时一过,眼前的阵势突然间发生了变化,一株株华丽绽放的海棠树像是长了双足一般急速地开始移动,速度奇快无比,未雨和宁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连忙避开身边的障碍背靠背站在了一起,警惕地看着眼前一个个残影交替变化。
好一阵子过后,风住尘香,花影摇曳,两人抬头再看时眼前身边做过标记的那几株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叹了口气,未雨皱着眉说道:“我们大意了。”原以为以璇玑图布阵就已经够麻烦的了,没想到,布阵者完全不止于此,竟然还加入了万千变化,如此一来想要出去又是难上加难。
宁祁伸手将她揽过,“静心凝神。”他看得出,自从牵扯出四隐族的事情之后未雨的情绪就有点不太对劲,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却比往常时候少了几分从容,多了些许急躁。
未雨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但是与四隐族的纠葛、玉颜所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身世,重生以来,她在水风清中活得畅快肆意,可谁知一朝踏入江湖,还不曾鲜衣怒马谈笑高歌,便撞上了这一桩桩的麻烦,连带着自己的身世都已成谜。
“我没事,只是被困在这里有些着急了。”自出水风清以来,她一直刻意避开京城,避开楼家,可是如今看,为了弄清真相,她似乎十分有必要再去面对那一家子令她厌恶的人。
宁祁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察觉到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却没有多问,而是顺着她将话题落在了眼前的阵法之上,“阵势以顺行移位,以璇玑图谱推算,神转时,阵势虽然变化,但是脚下之地却无法更改,所以当务之急是分清方向。”
分清方向,难也不难,只不过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夜幕降临,弦月辰星尚未升起,没有外物作为辅助,要辨明东南西北实在不易,说不得只有等了。
“只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了,我有点撑不住了。”未雨有些疲惫地叹道,不自觉地偎向宁祁怀中,折腾了一天一夜有余,连番变故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都消耗太过,她重伤初愈,又刚刚经历过月圆之夜的虚弱,实在是禁不起了。
“闭上眼歇一会,时辰到了我会叫醒你。”宁祁的手臂收紧了力道,带着她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常年于雪岭之巅习武,下山后又曾到军中历练,就算三天不眠不休也不算什么。未雨没有推辞,她确实累了。
大殿之中。
众人在听了姜维之的讲述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又是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救命之恩不思报答,反而为了财富将恩人屠杀殆尽。依他所说,王璟在当时应该颇有盛名才对,可是迄今为止,江湖上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又是为什么?
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百里熙突然开口:“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年活下来的也不过十数人,谁都没有声张。而且不知为什么,当时的大乱牵扯到了开国太祖与仁康皇后,太祖为了将事情掩下,下令所有人不得提及,就连史书中的蛛丝马迹也都一一抹去,时隔多年,现如今除了当年的曾经去过四隐族的那些人的后人之外,也没几个知道了。”
“太祖和仁康皇后?难不成当时太祖也想去分一杯羹?”焰离问道。
玉颜闻言唇角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保持了静默。
“这倒不是,太祖起先并不知情,是天谴地咒发生之后才出现的,倒是仁康皇后似乎与四隐族有些渊源……”姜维之说道,时隔已久,许多事情他也只是从祖辈的手札中得知,细枝末节早已模糊不清了。
“那陇西黄氏又是怎么回事?”凤九忽然问道,既然是四隐族与江湖人之间的恩怨,那与陇西黄氏又有什么关系?他可没忘了,将他们引到这里来的人是陇西黄氏而不是四隐族。
姜维之和百里熙看了看彼此,脸上都是羞愧之色。
“陇西黄氏是当年唯一曾经出手阻止过杀戮的人,”玉颜说道,“当年的江湖上仅剩的一点良知,最终被这些人手中的利器灭杀了满门,星点不留。”
满门之祸,血海深仇,就这么被三言两语揭开了事情的真相。
谁之过?谁之祸?
有那么一瞬间,凤九突然间觉得他们根本就不该救下眼前这些人,四隐族的血、黄氏的血,而他们这些罪人的后人却依然顶着江湖令名风云叱咤,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就不该救你们!”笙歌愤愤地说道。
“笙歌!别乱说!”焰离连忙拦住她,虽然她也觉得他们罪有应得,但是话有该说和不该说。
姜维之、百里熙还有清醒过来的唐启正俱是满面羞惭,连着原先不知情的唐燕和姜耒也都觉得抬不起头来,为他们的先祖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愧悔。
小憩之后,未雨的气色稍稍回转,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趁着方才等待之际,宁祁已经将前后推算出来,阵势顺行,过神之后便要转异、殊、劳、衰,入怨、诗。
幸而阵势一变之后不曾再变,中间种种险境两人也都凭借身法躲过,走过“诗”位后,眼前豁然开朗,平坦辽阔,再无树木阻隔。
但是,出现在面前的东西却让脱离困境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因为放眼望去,眼前密密麻麻竟是成片的墓碑坟堆,看似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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