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依安点头:“听说到美国没三个月就相继去世了。”
一瞬间黎初遥愣住了,心整个往下沉,似乎连呼吸都有点儿困难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韩子墨为了保全家人抛弃韩家的基业,抛弃了她,可结果,连家人也没保住吗?
她已经有些想不起来韩爸韩妈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韩爸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长相平淡无奇,却聪明得出奇。记得他非常溺爱自己的妻子,就算他的妻子赌博输光了他的家产,他也没舍得骂一句重话。
而韩妈是韩子墨最爱的人,那个女人时时刻刻都精致漂亮得像电视里的女明星一样,她虽然很娇气,却对人很好,当年她和韩子墨谈恋爱的时候,还送过她一套非常昂贵的首饰。
“怎么?你心疼了?”单依安忽然出声,打断了黎初遥的回忆,似笑非笑地问。
黎初遥望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有点儿酸涩甚至有点儿怨恨,她用力地压下这种感觉,开口道:“没有,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哦。”单依安看似满意地点点头,“那我现在想玩死他,你不会阻止我的吧?”
黎初遥握紧双拳,用力深吸一口气,冷言道:“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
“那就好?我还真怕你余情未了,没事偷着帮他呢。”单依安笑着提醒,“你可别忘了,当年你最落魄的时候是谁拉了你一把。”
黎初遥听了这句话,实在忍不住开口嘲讽道:“你这个幕后黑手也好意思和我提当年,我那落魄是拜谁所赐啊?”
“哟哟哟。”单依安转着指间的笔,挑眉问,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还恨我呢?”
黎初遥看了他一眼,并未犹豫地摇头:“没什么好恨的,你开我工资,我给你做事,哪天你开不了我工资了,我就去给别人做。”
单依安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愿意给你开一辈子工资。”
“那就先谢谢单总了。”黎初遥站起来,点了一下头,“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单依安挥了下手,示意她可以走了,黎初遥转身出去。单依安转着手里的笔,紧紧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坐在韩子墨身边,代表韩家和他谈判,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般,闪着耀眼的寒光在他身上划下一道血痕。那时候,他就决定,一定要收服这个女人,放在自己身边做自己的下属。
后来他做到了,她做事也确实细致认真,从不出错,他却再也没看见过她身上那如虹的气势和冰冷的寒光。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黎初遥依然让他很欣赏,是他唯二不讨厌的女人之一。
(二)醒悟
黎初遥回到办公室,心情还是不能平静,她的脑子里依然闹哄哄地想着单依安刚才和她说的事。这六年来,她无数次猜想,韩子墨卷走了最后的钱,带着他的父母在美国潇洒过日子,自己却在牢里过得这么辛苦,只要每次想起来,就会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出狱后偷渡到美国去,把他们全家大卸八块。
这种黑暗的、可怕的、偏执的恨在她入狱的那一年,几乎累积到差点儿爆发!
可是出狱后,她陪着黎初晨复健腿部肌肉,每天都陪着他去医院、回家,扶着他、推着他、背着他。很累,却也刚好,没时间想那么多的恨。看着黎初晨那么坚强地一步一步重新站起来,重新迈开步子,重新变得健康,似乎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的恨,一切的损失,一切的苦难都不算什么,只要他平安健康就是最大的幸运和福气了。
黎初遥深吸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原来他也过得不好吗?那么深爱父母的人忽然失去两个亲人,又活在异国他乡,就算手里有钱,可是心灵上的折磨,又能让他过什么样的好日子呢?
韩子墨,六年前的你,那时候单纯、懦弱又善良的你,一定无数次后悔,当时没有带我一起走吧?
黎初遥静静地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拿起放在桌面的手机,翻到短信记录,找到韩子墨的那个未被保存的陌生号码,看了半晌,似乎在犹豫什么,可是最后,又放弃地将手机按灭,然后又按亮,又按灭。
反复几次之后,她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她最终还是决定提醒他一下,单依安已经发现他了,让他自己小心。
可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她啧了一声,收了电话,想过一会儿再打。
黎初遥揉了揉太阳穴,将精神收了收,继续工作,可还没等她把手里没完成的工作全部处理好就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她也不是很饿,便懒得出去吃午饭了,从包包里拿出早上没来得及吃的面包,就着牛奶一边吃一边继续工作。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她抬头望去,愣住了,一个让她不敢相信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她瞪大眼睛,抬头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是你打电话找我吗?”
“我打电话给你你回一个不就行了,跑到我公司来干吗?”黎初遥简直服了。
韩子墨没答话,忽然走到办公桌面前,弯下腰来,一手撑着桌面,一手伸过去把她手里的面包一把夺走,转身,往墙角的垃圾桶一扔,成功命中,动作潇洒流畅:“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吃垃圾食品。”
黎初遥愣了一下,恍惚中,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少年时,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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