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帕躺在自己的床上听见下铺有动静,杜棠已经从床上坐了下来,他从床下拖出来一个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两瓶啤酒。贾斯帕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你表面这么正经背地里居然藏酒。”
杜棠没有理睬他,拿着两听啤酒打开了阳台的移门,看着面前坐在地上的人,将啤酒递了过去:“聊聊?”
邬童靠着另一侧的移门,抬眸看着漆黑天空之中的星云残月,泪痕有些已明显,他有些慵懒的接过啤酒,杜棠发现他的黑着屏想来是好没有收到信息,他停顿了一会儿,顺势也坐在地上:“我哥发了消息过来,顾我她…”
杜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后面的话怎么想都能猜到了,如果平安他大可以直接说出来,可是现在他欲言又止,结果不言而喻。杜棠没有想到邬童表现的很平静,他拿着听装的啤酒一点都没有喝。
杜棠先开了口:“我第一次见到她在中加的时候她的数学作业被发现是完全照抄的,数学老师又无奈又生气,她拿着被数学老师扔在地上的数学作业,一脸无所谓。后来转学我坐了你的位置,有一次上自习课,她头也没有抬,伸手朝着我的方向拍了拍,开口就是邬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然后我从棒球队的人哪里知道,原本她和你是青梅竹马,你以前在棒球队也是投手位置,我想还真的挺有缘分的。我很好奇你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我帮她数学作业帮她赶走蝴蝶,作为回报她需要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嗯…□□很多。”
邬童还是没有说话,杜棠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刑姗姗似乎说的很对,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是邻居,她从小到大和我都是同一个学校的,从小到大她扬言要砸我家窗户玻璃的次数多的比我吃过的盐还多,当然她从小到大打过的架次数比她数学分数还要高,每次上课上到一半就听见有人来找我,说是她又在哪里和谁谁打架了,我以前还总是训她,叫她别打架了,要好好学习。”他一边讲着一边晃动着手里的啤酒,到最后都没有喝一口,他似乎有些累了,靠在移门上,眸子看着漆黑的天空,在月光下脸上的泪痕格外的明显:“我不应该那么说她的,我不应该说的…”
杜棠将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上次去顾我病房时候录的视频,手机画面上的她,先是拿书挡住自己的半张脸,然后扯了一抹笑容,朝着镜头挥了挥手:“你过得好吗?”
病服的袖子有一些断,她的手背上还扎着留置针,有一些触目惊心,她又说:“对不起,我不该瞒你的。”
该说对不起的是他,错的也是他,任性的是他,一切不好的都是他。
看着手机的视频已经又播放了一遍,口腔里不知道怎么漫上一股血腥味,他垂着眸子:“她死了,我怎么办?”
他怎么办?
留他一个人,去过余生那些没有她的日子。
他的一些悲伤和难过写满了全身,杜棠从旁边站了起来,将移门推开:“我没有说她死了啊。”
邬童:“嗯?”
杜棠点开手机短信。
【抢救成功,在等合适的器官,等待移植手术。】
“既然知道后悔就跟她说明白吧,死神永远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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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的一周后出现了合适的器官捐献者,她和顾我差不多大,笑起来还有酒窝,长得不算太好看。但至少比普通还有一层味道,让人记得住的普通。
顾我躺在重症监护室,全身上下插着各种仪器的管子。她不知道这几天自己睡了多久或者说是醒了多久,意识总是迷迷糊糊,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睡了,但又好像自己已经睡着了。
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又给人一种她只是很累,然后躺在床上乖乖睡着的错觉。
仪器的声音在安静的重症监护室里显得格外的响,眼皮很重,她刚醒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
她梦见小时候,她穿着裙子将朝着她和邬童扔泥巴的男生按在地上打了一顿,那个时候还是小小的邬童拉着顾我让她别生气了,劝架的小孩来了一波又被打走一波。
小小的她全身泥巴的最后被自己老爸提回家骂了一顿,她一副理直气壮的看着别处,顾爸爸罚她站在门口面壁思过,她也没有狡辩也没有搭理自己老爸,说罚站就罚站。白天被她揍了的男生手里拿着棒棒糖一面得瑟的看着她,顾我当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着那个男生,朝着他刚举起拳头,对方就跑的没影了。
小时候的事情是回忆里最纯真的事情,就它没有形状,每一个人都不同。
对于顾我来说,她的小时候,是和自己老妈呆在跆拳道馆里的汗水,自己老爸书房里的书本,邬童妈妈的小蛋糕,还有每次她犯错时候邬童的手帕。
或是和邬童搬着小板凳看着公园里打太极的爷爷,跳广场舞的奶奶,曾经的世界所有都很大,他们都是小小的。每天分别就算是一个小区就像是隔了千里万里,有一天他们必须洗干净身上,手上,脸上的泥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顾我小时候,小小的他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等长大了他还在,成就了小小的幻想。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被她亲手推开了。
她醒了,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发丝之间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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