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是坐得住的人,芍药却不是。
出了城走得远了些,没有那些视线跟着她就脱了吉服,里边她竟是着了一身骑马装的。
钻出马车就要唤人拉马过来,却见吴永笑眯眯的骑马走在一侧,手里还牵着另一匹马。
看着递到眼前的缰绳,芍药眉眼一挑就接了过来,翻身上马……跑了。
吴永笑容顿时凝在了脸上。
“花花,花花!”
靠在晏惜胸前翻看帐目的花芷无奈的坐直身体,“这才离开京城多远,就按捺不住了,也亏得去了那阴山关她的身份地位是最高的,没人能管到她头上去。”
顾晏惜往后靠在车厢上,伸直腿不着痕迹的缓解酸麻,“若非知晓她性子,你又岂会同意这桩婚事。”
确也是,花芷把窗口的帘子打起,朝打马跑过来的人挥了挥手,看着她勒住马人立而起后调转马头又往另一头跑去,那肆意快活的模样让人不知不觉就跟着笑起来。
若是拘在京中,大概是看不到这么欢实的芍药的。
“长姐。”
花芷趴在窗口看着着一身官服的幼弟打马走近,心下骄傲却也心疼,便是她千般保护,柏林仍然过快的成长起来了,不用人催不用人逼的主动一肩扛起了那些不该他这个年龄扛起的责任,他想在她退下之时有能力护住她,她知晓。
“听爹说当年他们流放之时你便是在这里追上的他们。”
花芷压根就忘了这事,此时被提起左右一打量,笑了,“还真是。”
花柏林看着自从成婚后便明显松懈下来的长姐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他希望他的长姐能一直如这几年一般顶天立地到让男人都服气,那样才不埋没了长姐之大才,可他也希望他的长姐能如眼下般悠闲度日,有摄政王护着,看看书喝喝茶授授课,无需再为任何事操心。
那些得了长姐好处,现在又说着长姐闲话,笃定的说长姐不会在皇上大婚后退下来的人哪里知道她有多想安于一隅,别人在意的那些东西可能都没有她钟爱的一本书来得重要。
“那时候……长姐害怕吗?”看着长姐云淡风轻的笑,花柏林忍不住问。
“怕呀,怎么会不怕,可当时根本来不及去想自己怕不怕,只有眼下必须要做的事和可以缓一缓去做的事。”花芷撑着头笑着,事过境迁后再想起那些过往她都挺佩服自己,再重来一次她都未必有那个勇气和担当。
“柏林!”
姐弟俩循声望去,就见那芍药骑个马也不安份,踩着马蹬站着往这边跑来,“来,我们赛一程。”
花芷捂住眼睛,“她是不是忘了她现在是出嫁的新娘子,新郎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花柏林笑得不行,“那我也得忘了我这会是天家使者才行,长姐,我去了。”
花芷挥挥手,虽则一脸不忍直视眼中的笑却满溢,离了那框住人的京城,在外边肆意一些又如何?便是有人告状,想来皇上也是能理解的,他大概只恨自己不能跟着一起跑这一趟。
“我们也出去?”
花芷摇摇头,转过身来靠着车厢看向自家男人,“不急,路程还长着。”
顾晏惜也就随了她,把人拉过来重又靠到自己怀里,“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睡一会。”
蹭了蹭他胸膛,花芷闷笑出声,“我猜吴永会追上去。”
吴永真的追上去了,且比起早有准备的芍药他还穿着一身新郎吉服,就像去追逃婚的新娘子一般,那场面不知道多少人笑出了声。
路途虽远,而分别还未至,一路便欢喜良多。
芍药无半点新娘子的顾忌,天天纵马扬鞭,马车几乎成了摆设,吴永从追随在身后至主动和她赛马,话多了,笑多了,眼看着就找到了正确的相处方式。
花芷也不再闷在马车内,要么和晏惜共乘一骑,要么并驾齐驱,也不知是运动得当还是心情欢畅,一路行来非但不见疲惫,气色看着倒是更加见好了,顾晏惜欣喜不已,有意无意的拉着人骑马的时候便明显多了起来。
可再远的路程总有终点。
在离着吉日还有四天时浩浩荡荡的队伍到达阴山关。
彼时的阴山关因守将大喜妆点得一片喜庆,吴家世代驻守在此,民心威望皆不失,如今吴将军得娶摄政王亲妹,足可见皇室看重,身为阴山关人自是替他高兴。
而当花柏林请出圣旨宣布外移五里重建边关要塞,阴山关内城赐名诺城时高兴便已经不止是高兴,山呼万岁之声扑天盖地,虽不曾明言,可所有人都明白诺城将是城池,城池不可能再成为流放之地,而一座城池需要用人的地方何其多,他们,终有了将来可言!
谁不想活得抬头挺胸,谁不想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站到曾经的家人面前,官场上的落败从来都说不上对错,他们谁又真的罪无可赦,若有东山再起之日,若有东山再起之日……
角落里,花芷看着众人眼中炽热的视线和那几乎要澎湃而出的野心笑道,“没想到皇上会送芍药这么大一份礼。”
顾晏惜同样意外,可他更意外的是,“不是你的主意?”
“我也是现在才知晓。”此等大事她又岂会提及,花芷摇摇头,“这样很好,我曾经最担心的也不过是他被人拿捏住,如今他虽年少便已经主意正,眼界宽,说不得大庆真要在他手上迎来一个盛世。”
谁说不是呢?顾晏惜看向往这边走来的花柏林跟着笑了,“或者,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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