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怎会在这儿?
“别动。”诚王又说了一遍,手中剑柄微转,以吹毛立断的锋刃对着他,“叫后面那两个进来,快!”
单是与剑刃稍稍挨了几下,程奇便感到脖子上已被划出几道细口,颈间动脉岌岌可危,一时也顾不得宁死不屈了,朝后面道:“郑萧刘永,快进来!”
这种乡下房子的正堂屋都有前后两扇门户,后门虚掩着,这时被人自外推开,与此同时,程奇见屋内毕竟是三对三,便起意趁那两人进来时博上一把,叫了声“动手”同时偏头朝一边闪避过去。
却没等他这“手”字说个完整,太阳穴上就挨了诚王的鎏金剑镡重重一磕,程奇顿时栽倒在地没了意识。
那两个被李祥与郭塘分别制住的家将听了他的话,刚起了一齐动手反抗的心思,就见首领自己先扑倒在地,于是又都怔怔地不知该当如何。
眼见那余下两人已然迈进门槛,郭塘也如诚王那样拿刀柄将面前这人磕晕,准备协助诚王对付那两人。李祥也照猫画虎,结果在对方头上磕了一下,那人就“哎呦”一声摔倒,根本没晕,仍挣扎着要爬起,李祥不由懊恼皱眉:真该向显炀多学几招。
而在此期间,诚王早已一阵风般扑向后门进来那两人,先虚刺一剑逼得前面一人慌忙侧避,之后一剑朝后面那人分心刺到。
走在后面那家将根本没听清程奇那声示警,也没看清面前局势,刚抬腿跨过门槛,就觉心口一痛,糊里糊涂地中了一记杀招,惨叫一声朝外仰倒下去,大股的鲜血喷溅到屋后尚未扫清的积雪之上,在厚棉被似的雪地上烫出一团团凹陷。
诚王迅速撤剑回身,与郭塘一前一后,将两柄利刃架在了最后那名家将颈间。那家将根本都不明白怎就中了埋伏,但见同伴尽皆倒地,也便扔下了手中单刀投降。
诚王与郭塘又是同时动手,将其击晕在地,再一同转头去看——李祥还爬在地上追打那个挨了好几下都没晕的家将,边打还边骂:“我叫你不晕!我叫你不晕!”
诚王拧眉道:“留神别弄脏了人家屋子。”方才有意绕过前面那人刺杀后面那个,他就是这样的考量,虽说眼下这房子肯定是不能再安稳住下去了,可要是一举给人家弄得鲜血满地,未免显得他本事欠佳。
那个可怜家将终于躺在地上不出声了,李祥抹了抹头上的汗,抬头笑道:“叫您见笑,我这点功夫跟您比确实差了个一天一地。”
彼时平民中习武者甚少,大户人家的家将多是进府之后才由武师教授些招式,学个半吊子。宁守阳派来的这五个人在他家家将当中自是身强体壮、身手也高过常人的,但若拿去与真正找了名师自小习武的诚王相比,就差了一截子,毕竟像徐大人那样的武功奇才还是极其罕见。
诚王不屑道:“你这点本事竟也做了徐显炀的臂助,可见锦衣卫是没人了。”刚想接着说一句“瞧我们郭塘重伤之下都比你强”,忽想起那同样是个锦衣卫,只好闷声忍了下来。
“那三个人想必已回来了,你去叫他们来处置这五个人。”他向李祥交代。
解决这五个人不过眨眼间的事,其间杨蓁一直站在旁边通往梢间的门口,手扶门帘观战,见他们打完了,她上前几步,向诚王关切道:“您脚上那伤不碍事么?”
诚王轻松一笑:“早已好多了。”
杨蓁临到此时才想明白,他之所以没叫送她来的那三个何府护卫留下共同对敌,想叫敌人掉以轻心怕只是次要目的,更重要的,是为了在她面前显摆一把自己的功夫。
怪不得徐显炀曾评价他这人“正经起来着实吓人,不正经起来又像个孩子”,杨蓁以前对此还从没有多少切身体会,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护送她来的那三个人里,赶车的车夫最不起眼,实际那就是当年教徐显炀入门功夫的那位卖艺师傅,两个跟车的年轻随从就是师傅的两个儿子,这父子三人论单个的功夫是都及不上他徐大人,可也决计远超常人。
徐显炀料着在这京畿刚出了亲王遇刺大事的当口,宁守阳想派人来捣鬼也绝不敢多派,有这父子三人在,来十个八个宁府家将都能轻松应对。所以无论是送杨蓁过来,还是接了杨婶与诚王他们安全返京,都不在话下——若非杨蓁坚持要亲自来接婶婶,他根本不想叫她来的。
话说回来,要是那三人在这里,确实就没有诚王出手显摆的机会了。诚王本人的武艺,根本没被徐大人考虑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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