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他们都乘马跟在马车之后。那辆何府来的马车是黄梨木车身,两侧与车后都有可打开的直棱窗,现在这样的季节,车内都配有暖炉,寻常没人会敞着车窗行路。像杨蓁这样开了窗小声说话,一看就知道是怕有人靠近偷听。
诚王一直留意着杨蓁,见到她拉着杨婶神神秘秘地说话,还一会儿脸红一会儿蹙眉的,他好奇得心痒毛抓,就打了个手势,将李祥与郭塘招来左近,摘了自己一个随身挂饰的荷叶双鱼佩来在手上晃荡着给他们看:“给你们分配个差事,谁能打探得出她们两个在说些什么,我就把这个赏给谁。”
王爷随身带的自然都是好东西,可李祥与郭塘朝杨蓁她们望了望,都齐刷刷地苦了脸——去套徐显炀夫人的话,他们谁敢啊?
郭塘道:“王爷恕罪,属下没那个本事啊。”
李祥也道:“小人也是。”
诚王一皱眉:“你们都是给锦衣卫办差的,还连套句话的本事都没?措辞巧着点,别叫她们听出是套话,就不怕被徐显炀知道了不是么?实在怕得罪了他,还有我呢,大不了以后你们都跟着我不就成了?锦衣卫的俸禄又没多高。”
李祥与郭塘对望了一眼,依旧是苦着脸,李祥勉强赔笑道:“王爷您智计无双,何须叫我们出手呢?”
郭塘忙也道:“正是正是,王爷您亲自出马,必定马到成功。”
马到成功?眼下她最不想说话的人就是他,连看都不想看见他呢。诚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人一眼,心下不无愤懑:我也真是够凄惨,身边这几个人不是徐显炀的就是何智恒的,一个我的人都没有!
等他再转回头朝前看去,杨蓁已经把后车窗给关了,诚王更是气闷。
闲事没得可想了,他只好转而去琢磨起了正事:以眼下这局势,我们直接回城去,躲到后宫里,真是最好的出路么?
这样时候,宁守阳会如何布局?皇兄与徐显炀他们会如何应对?我身在城外,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得上他们……
近两天的工夫都过得身心疲惫,先是一心求死,然后又是在一心求不死,临到此时,他才终于静下心,好好去想死不了之后,还能做些什么。
虽说这一次求死成功换得了皇兄的信任,可同时也促成了矛盾的迅速激化,将身周的人都拉入了险境,看起来倒更像是他给大伙惹了个□□烦,而非立了个大功。
就这样回去藏到后宫里当缩头乌龟,等着皇兄与徐显炀他们辛苦筹谋帮自己收拾烂摊子,那也太憋屈了!自己堂堂一介亲王,怎能甘心做个惹祸的小孩子呢?总也得做点什么,好“将功补过”啊。
诚王边走边望着周围景致,脑中迅速分析京内京外的各方势力与形势,很快便有了一个计划浮上心头。
一行人中午时分在路过一处村镇的时候随便买了些吃食,午后继续赶路,于未时前后来到了北京城北德胜门外。
杨蓁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又听见诚王他们似在议论着什么,就挑开车前的棉帘问:“出了何事?”
诚王行在她们侧前,朝前方点了一下下颌:“城门关了。”
杨蓁朝前方望去,果然远远地看见,城门已然关闭,外面拥着一堆想要进城的百姓。她吃了一惊:“难道说是宁守阳已经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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