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浓一行倒是在园中亭阁迎上太子,又少不得一番见礼,季浓这才知道,自己是除了皇帝之外第二个见到季澜的皇室成员,昨夜竟是连太子都不曾见他。这倒不稀奇,只是季浓越发的对暗中示好的俞既明好奇起来,说起来,回京数月,她竟是从未与他私下说过一句话。这宴会乃是裴纶一力操持,他自入府彼此见了礼之后,便早早过了松声阁去,剩下几人留在此处,仍旧闲聊打发时间。
长公主府的头次文会,办的自然盛大,兼之太子坐镇,宗亲自不必说,世家子女与京中名士,一时倒皆以得请帖为荣。临近开宴前半个时辰,季浓府前便陆续有车马抵达,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将一条长街填满。亏得太子早早便命五十禁军前来,此时倒是派上用场。
客人既已登门,饶是主人家再尊贵,也需得露面。太子当先开了口,季浓便叫府令先行为他引路,送了他与季澜一道到松声阁去。待得自己也起身往木樨园去,才发现谢遥竟是仍留在此处,显然便是有话要对她说的模样。
她细细一想,自宫中夜宴一别之后,自己倒也真的未曾与他有机会说上几句话,便也露出个浅淡笑意,道:“谢郎还未曾游过本宫府中这花园吧,不妨与我一起走走。”
谢遥亦是扯出个浅淡的笑容,道了声好,便与她并肩往木樨园行去。路上两人皆不开口,倒是有些互相较量的意思。
谢遥素来在她面前没什么定力,便也就当先开口,道:“殿下可知道,如今京中对您与裴纶的关系议论纷纷?”
“谢大人若是特意与我说这种话,我倒是后悔邀你同行。”季浓从他语气中听出一丝莫名的醋味,倒觉得有些可笑,“说来男未婚女未嫁,如何相处,轮不上旁人置喙。”
“如今,殿下要做的不是过从甚密,而是游刃有余,无论对谁,皆是如此。”谢遥神色倒是平和,说出来的话语仍旧柔和,“臣不过是给殿下提个醒罢了。您是执棋之人,切莫沉湎。”
“多谢大人。”季浓露出个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笑容,却见谢遥仍旧是那副浅笑温和的模样,竟无端叫她觉出几分包容的意思,“本宫记得了。”
谢遥笑了笑,又从袖中取出一张小心封口的信笺,递到季浓面前。季浓信笺,却不急着打开,只是问他:“这是何物?”
“臣这几日细细瞧了裴纶给您拟的宾客单子,精妙非常。换做臣来做,也未必能做的更好,倒是足见裴郎之尽心。”谢遥语气轻缓,说起裴纶时,语气竟不带一点尖锐,倒是与书中那个八面玲珑的权臣有些相似了,“臣亦想为殿下效绵薄之力,这上头写着的,便是臣以为可拉拢的人,与他们背后的关系。男子臣颇有自信,至于女子,只能说已是尽力了。”
季浓倒是有些惊讶谢遥竟是如此心细如发。这场文会的宾客单子她亦是细细与裴纶商量过,将她记忆中原主所用的一些重要人物倒是网罗的七七八八,至于今日何人出头,她心中自然也早有计较。只是此刻她竟是十分期待谢遥这份名单,是否能与自己心中所想契合。
按耐住当下打开的冲动,季浓仍旧故作神色清冷地往前走去,却被谢遥拉住衣袖,她抬头看他的时候,仍是那张温柔而平和的脸孔,谢遥开口说话的语气竟隐隐带了几分和软的近乎安抚的意味,道:“便是你与我如何厌恶,姑且先看了吧。前头便是木樨园了,你总不能当着一众人光明正大地瞧啊,此时我还能同你说说话,你若有什么觉着不对的,亦能当下便与我说了。先放下对我的厌恶,哪怕只一刻钟,可好?”
季浓为人最是吃软不吃硬,见得谢遥这种态度,自然也没法冷脸对他,她无法否认,这样温柔到了极致的谢遥,是她无法拒绝的,她甚至无法否认内心那细微的颤抖。
里头装了好几张写满字的纸,可每个字都写的清隽,笔画拐角圆润柔和,一如谢遥这个人。她的目光从一侧的名字上快速地扫过,连看了几张,心中却是不由得喟叹一声,果然是谢遥。
这份名单上,与她心中的那份相差无几,其中有几人,竟是原主极力拉拢而不得的。
她缓缓抬头,迎上谢遥的眼神,眼中的复杂神色无可隐藏,全数落在他的眼底。谢遥唇边溢出一声柔和的叹息,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抬起,竟是有些颤抖的抚上她的眉心。
她不知道自己眼下应当以何等姿态面对于他,于是只是依从内心,道了一句:“莫弄花了,朝云为我画了许久。”出口时,那无可掩饰的娇嗔意味,竟是叫她自己与谢遥都有些诧异。
谢遥露出今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道了声:“嗯,不会的。”
“旁的人与我想的都一样,只一个,何阮是什么意思?”
“他有个做浙直总督的爹,自个是翰林院编修,虽是次子,可他的大哥...”
“我倒是从未闻过此人的名字。”
“他大哥叫何际,娶了太子妃的堂妹,是如今的益州刺史。”
“他,做不了多久了。”
“你如何得知?”
“我可是宰辅之子,有个哥哥做吏部侍郎。”
季浓心中忍不住溢出一声叹息,却压住了想要说的话。此时的情景或许太过美好,亦或是原主残存的那一丝共情,亦或是谢遥的眼神是那样不作伪的真挚。
“时辰不早了,走吧。”不远处已隐约听得见人声,季浓以一双眼直直地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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