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评点起这三十六人的文章,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季浓名单上的人便尽皆被这桌的夫人们赞了一遍,倒是叫她极为满意。
才端起茶杯润润喉咙,朝容便娉婷袅袅地几步走来,笑着道:“殿下,时辰已到了。诸位小姐皆已完成,诗词文稿皆在此处。”
“甚好。”季浓点点头,“便请诸位一道品评。”
“另外,还有几位小姐欲奏瑶琴,已然商量出了合奏的章程。”季浓话音落下,朝容身后的侍女便将几个托盘依次呈递上来。
“如此,不如先行听过瑶琴,可好?”季浓虽是笑着询问身边的贵妇们,朝容却已经躬身退下,显然是默认了这句话是肯定句。
琴台早已事先备下,将将放好,朝容便引着七个姑娘一道入内。季浓一瞧,便知这是早有准备,七人皆是穿着晋时衣裳,虽是颜色各异,但俱是素色大袖衫,又在腰肢上束紧加以改良,将少女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倒是叫季浓颇觉眼前一亮。这琴案摆的也十分有讲究,前后错落,围成个半弧形,便是免去这些小姐相争主次。
朝容待诸人皆在琴案后坐定,便依次报上七人父亲官职及姓氏,倒是叫季浓颇有些感慨。大燕如今已算是宽待女子,可如此鲜妍面孔,便也只是“鸿胪寺卿之长女,胡氏”。
她袖袍微卷,掩过胸口一声叹息,向后微仰,才道了声:“请诸位开始吧。”
下方七女闻得这话,便一齐广袖轻舒,盈盈下拜,虽是跪姿,也颇为好看。方才刚被季浓赞过的兴国公府yòu_nǚ俞琳琅是这七人之中身份最高之人,待直起身子来,便缓缓道:“秋高气爽,云程万里。虽无鸿鹄万里之志,亦慕逸士之心胸。故献此曲,名平沙落雁。”
季浓虽然不懂古琴,可多少也有些常识,知道这样乐器其实并不适合合奏。古琴素来是文人之乐,与其说是雅乐,倒不如说是孤芳自赏的自娱。这种七人合奏,已算是极大的规模了,只怕在编排上要费上极大的功夫才能做到。
“从未听过七人之数合奏此曲,最难得的,倒是这七人各自都谈着自己的调,却如此和谐,这番功夫,可不是人人有的。”六王妃听得眉眼弯弯,和季浓说话的时候,一双眼显得极亮。
“六嫂原来是此中高手,失敬失敬。”季浓低低一笑,点了点头,“若是有机会,定要叫六嫂为我奏上一曲。”
“可当不得。”六王妃亦是一笑,“殿下瞧当中那姑娘,这才是此中高手,那一双手生的也是极好的,用民间一句话说,几可称得上是老天爷赏饭吃了。”
“这位是鸿胪寺卿家的女儿。”朝容颇为善解人意地凑近季浓,“胡氏。”
“本宫瞧着,倒觉得她旁边那姑娘好。”一直没说话的季芙此时倒是开了口,季浓瞧她一眼,倒是诧异今儿自己这位八姐竟是如此安静,“姿态娴雅,曲音流畅。本宫以为,这才是贵女的仪态,至于老天爷赏饭吃这等俗语,难道不是民间用来说那些以音色取悦他人的下等伶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世宁,你说是不是?”
季浓叹了口气,果然,季芙还是季芙,还是那个炮仗性子的草包。她自然不接这话,只是瞧了瞧朝容,朝容便又道:“济宁侯之女,杜氏。其母是徐尚书长女。”
“原是平江姐姐的侄女。”季浓笑了笑,“那自然是好的。”
季芙嫁入的徐家,是数百年历史的大世族,前朝时便已是声名显赫,到了这一朝季家坐稳天下,徐家也算是坐稳了一流世家的位置。这等家族的一个特点便是人多,姻亲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不过这位杜氏的母亲,倒是与平江的驸马亲缘颇近,应是隔房的姐妹,倒也累的季芙张了这一回嘴。
季芙被她这么清清淡淡地回了一句,自然脸色不妙,可约莫是得了嘱咐与指点,竟也没有如往常一般与她针锋相对地顶回来,只是道了句:“与这女儿,也在家宴之上见过几次,印象倒是不差。”
这回连七王妃谢氏都有些诧异地瞧着季芙,不为别的,只为季芙突然提高的说话水平和情商。可谢氏的战斗力何等强悍,只柔柔一笑,道:“世家教女自然不同凡响,琴棋诗书学来便只为陶冶气质罢了。”
这一来一回,场上曲声便已渐渐停了,上头的诸人自然也止了交谈。季浓笑着睨了谢氏一眼,虽未说话,谢氏却知道她定是听懂了自己的促狭话,便又是一笑,显得极为亲昵。
谢氏这话说的水平颇高,季芙以六王妃的话头说世家女儿品性,便是隐隐意指弹琴一事乃是清高风骨,可谢氏这一转,亦是有所暗喻,世家女儿如何,琴棋书画,若真的是学来陶冶气质的,又为何今日在场中献艺,来搏一个清高的声名。
“若声色仅以娱人为乐,实在下乘,故而古来文人皆以曲中境界为上。”季浓瞧着已经各自跪直身子的贵女,“但这并非说,不可以声色娱人。相反,本宫以为,若乐声不能悦耳,何以言志,何以让人从曲中见境界?今日诸位这一曲平沙,让本宫耳目一新,七人齐奏,无一人落在下乘,已是难得。曲声和谐,无人争胜,互相衬托,相辅相成,更是胸怀,可以说不负此曲。”
“你们七人如此默契,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能成的。可是早便熟识?”六王妃问话时,声音温柔,一双眼睛也隐隐发亮,倒显出不一样的风采来。
“回殿下,臣女等自女学相识,一道习琴于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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