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看着她,嘴角上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眼里含着笑意,半分没有被她惹怒的意思。
乔雅萱冷冷盯了她半晌,瞥过了眼。
从定北将军府到相国府,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回了蒹葭院,卸去了累赘的衣饰,乔悦坐在书案前,看着桌案上面摆放着的三棱镜。
已是傍晚,太阳落山。
残余的阳光点点铺洒进窗,乔悦将三棱镜放在眼前,一道彩虹出现。
随着最后一丝阳光被黑夜吞没,眼中的彩虹消失,乔悦放下了三棱镜,两手支着下巴望向夜空。
星子次第跃起,点点星辉洒向人间。
余光看到了静静躺在书案上面的竹骨折扇,乔悦低头,缓缓打开了折扇。
一丝竹香,混着一丝药香。
正面画的是山水,清逸秀丽。
反面是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想来也不是他自己写的。
那个家伙果然是仇人太多了吧!
指尖轻轻摸上扇骨,有一丝沁凉的感觉,摸到一处,忽然指尖一顿。
乔悦的眉头轻蹙,指尖仔细地在那一处摸索。
这下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小姐,已经备好水了,奴婢侍奉您沐浴。”剪月的声音传来。
乔悦放下了折扇。
靖北侯府,亭台间。
“还是没有廖辰陌藏身的消息。”付萧渊皱着眉头。
廖辰初仰头喝下杯中酒,眸光依旧从容。
“从唐允莘那里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付萧渊说着,眼神往廖辰初脸上一扫,看着他说道:“再过几日,银月劫就要到了。”
廖辰初眸光微微一动,自顾自斟满杯中之酒。
“还是不出去吗?”付萧渊平静的声音传来。
廖辰初抬了抬眼,道:“有那个必要吗,爷还没死。”
“你应该去看看。”付萧渊淡淡说出这句话,便沉默饮酒,廖辰初如是。
至夜,送走了付萧渊,廖辰初从房间山水画之后取出了一个木箱。
木箱上面上着铜锁,廖辰初想了想,开始在屋中四处翻找,一双剑眉紧紧皱起。
扇子呢……
恍然眼眸一抬,脑中登时蹦出一个女子的面容。
乔悦。
“小姐,今日管事房那边又没给蒹葭院冰,夏季这般燥热,小姐晚上可怎么能安睡呢?”剪月一面铺床一面抱怨道。
乔悦系好肚兜,下面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裙子,坐在铜镜前任由摘星给她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
“你与摘星再去一次,带上风铭刀,”乔悦拿过摘星手中的梳子,开始梳理头发。
“小姐……你一个人在屋里?”摘星有些犹豫。
乔悦抬眼透过铜镜看了看摘星,笑道:“左右不过去趟管事房罢了,你们还怕我跑了?”
摘星心下一松,是啊,小姐可是有武艺傍身,倒是她多心了。
“告诉管事房的人,日后好好放冰,不然我去掀了那里。”乔悦吩咐道。
“是。”剪月应了,抱起了风铭刀同摘星出了门去。
乔悦梳完头发,在妆台上拿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十香油,刚刚洗头剪月给她用的东西,乔悦凑近闻了闻,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这么香呢。”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乔悦收起了盒子,以为是剪月和摘星丢了什么东西便去开门。
廖辰初站在门外,眉目低垂。
他本想明日再来的,但没能打开箱子,心中总是不安……这是那么多年来的习惯了吗?
那个东西对他来说,是桎梏,亦是盾牌。
门吱呀打开,乔悦抬眼望去,廖辰初也同样抬起了头。
两人目光相对,廖辰初怔了片刻,眼神往下一瞥,随即又转开了眼,清咳两声说道:“那个……”
“嘭——”一声巨响,乔悦瞬间关上了门,脸色如朝阳般红的通透。
她转身靠在门上,咬着嘴唇低头一瞥,脸色更加红了。
廖辰初在门外呆站着,耳尖可疑地红了起来。
乔悦立刻躲进屋子将衣裳穿了,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看着门外仍旧没有离开的人影,乔悦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门倏地打开,廖辰初看着眼前面色微红的姑娘,怔了半晌。
乔悦皱眉看着他。
“我……什么都……没看见。”廖辰初愣愣的说出这句话,乔悦的脸更加红了起来,一咬牙两指便向廖辰初的眼睛戳去。
廖辰初心下一惊,正适时阁楼间一阵脚步声,他一手抓住乔悦向他眼睛伸来的爪子慌乱推着她向屋中走去,却没有想到脚下被门槛一跘,整个人将乔悦扑倒,慌乱间廖辰初便只顾将自己的手掌垫在乔悦脑后。
乔悦脑子一空,整个人便被廖辰初压着倒了下来,然而摔在地上的时候脑后并没有疼痛感,而是他掌心的温度。
那一瞬,四目相对,烛火跳跃。
乔悦怔住了,鼻翼间尽是他的呼吸,那张精致如天人的容颜无限靠近,淡漠寒凉的眉宇间本满是傲然,如今却像石子投入湖心般漾起了复杂情绪。
透过单薄的衣料,她或许可以听到他胸腔内“扑通扑通”的声音。
廖辰初清晰地闻到了她的发香,眸光微闪。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打破了乔悦的思绪,廖辰初的手掌还垫在脑后,像是有火在烧一般,她脸色更红,下意识地便想起开,却不想一头撞在了廖辰初的额头上。
廖辰初也被这一下子给撞醒了,忙站了起来。
“抱……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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