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章锦婳当然不愿出这个风头,婉言谢绝。
“文学馆,自然是聚集文人才子有识之士,谈古论今,针砭时弊,商榷时政。”章锦婳志不在此:“千金堂的医术和医药尚未完善,我还是认认真真提高医术,为师祖的医书提供更多的实例。”
周子瑜也十分赞同:“男女有别。”
话题好像有点歪。
章锦婳噗嗤一笑:“我能在太医署开女科,就已经独树一帜了,没必要再做女学士去惊世骇俗。公主殿下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吗?”
平阳公主的事,皇上最终以加大奖赏驸马爷,换得儿女之间不再相互追究,彼此相安。
周子瑜为此感慨万分:“所有的平安,都是以受委屈为代价,以不公平结束。”
一开始,章锦婳也替平阳公主抱屈。
还是平阳公主开解了章锦婳:“大部分时候,谁受委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不得你受委屈的人。皇上并不在意我难不难受,他只关注他自己不能看到我就难受。但愿我将来不要这么对待我自己的孩子。”
话是这么说,章锦婳还是感到了平阳公主的委屈与愤怒。推己及人,她决定还是远离权利中心。
周子瑜也不想锋芒太过,向秦王殿下请求暂驻利州。
准备一起去利州的,还有李淳风。
说来有趣,李淳风跟着去利州,是为了寻访袁天罡。
秦王府有个兵曹参军,叫做杜淹,原本是王世充的吏部尚书,秦王打下洛城,杜淹主动降唐,并以一纸诚恳之言打动了秦王,带回长安,安置在秦王府。
秦王府,有不少能人异士,性格迥异。
像薛收,就是因为前朝皇帝冤死其父,势不效力前朝,宁可粗茶淡饭隐居市井。
而杜淹,换哪个做皇上,他就向哪个示好。
并且有两次,喝多了酒,还大言不惭,说自己将来是大贵之人。
这样的人品,这样的行事,让清高的薛收十分不齿,免不了在李淳风面前将杜淹批评几句:“不就是文章工整嘛,通篇吹嘘溜马,哪来的自信?”
虽然是听来的酒话,李淳风却当了真,长安城内会写文章的人多了去了,这种盲目的自信,底气打哪儿来?
经过几番探询,李淳风得知是益州人袁天罡,曾在洛城给杜淹看过相,赠言几句。
让李淳风动心的,是杜淹的另一番话:“那个道长,真正厉害,他一看到我们几个人,就说我的文章写得最好,将来必定因文章显贵。
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个,厉害的是,他跟我说完之后,刮起了一阵风,临走的时候我向他致谢,又是一阵风刮过,有树叶掉落在我的衣襟,他又对我说,我这一生必定有失之后再有大得。”
细问之下,李淳风决定去益州向袁天罡请教学问。
本来修道之人就喜欢跋山涉水,向往闲云野鹤。
就这样,周子瑜才新婚一月,就要离开京城奔往利州,临别抱着章锦婳,十分不舍:“此去益州,路途崎岖难走,等我安顿好了,就来接你过去。”
章锦婳笑:“祖母还想带我去潭州府。”
周子瑜想起洛城的宅子:“那你自己呢?还去洛城吗?”
“要!”章锦婳牵挂的是心明道人和师父:“时日无多,暂且珍惜。”
师父寄了信来,说心明道人的一切都好。
这都是托辞。
所谓的都好,不过是依循自然规律,不去刻意强求长生长寿。
章锦婳也知道气数之说,看到父亲的那一刹,才知道养生的重要性,她想等祖母返乡之后,立即启程去洛城。
周子瑜想了想:“要不要现在就让人开始修缮洛城的宅子?等你过去的时候就能立即用上。”
章锦婳当然言听计从。
等周子瑜一走,她就开始画图,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周正义。
周正义一看,三进的院子,有井有道观,好生奢侈,让他这个太府寺卿都自愧不如。
想了想,索性替她拍板:“我去工部找人给你画图,再派罗庆将图纸送过去洛城,找手艺好的工匠去修葺。”
章锦婳想起刘青那一家人:“父亲,像这样的情况怎么办?”
周正义混不在意:“在门头上,总是高他一头就是。实在不行,还有道观的屋顶呢!”
“太子殿下那边会不会……?”章锦婳还有小小担心。
周正义把手一挥:“刘青不过是太子殿下的棋子,在京城还能给刘青倚靠一阵,在洛城就别想了。”
“可是,洛城知府是刘青的岳父大人。”
“再大,也大不过我!”
章锦婳没想到事情到了周正义这里会如此容易,早知道的话,她就不至于郁闷了。
把图纸的事情放在脑后,安安心心的写她的素问注释。
其实,事情并没有周正义说的这么简单,他只是不想让章锦婳分心而已。作为长辈作为一家之主,安顿好家宅,也是他的责任啊!
章锦婳不便外出,就在太医署挑了几个踏实刻苦的医女,充实到千金堂。
如今,千金堂的妇科药丸和养颜膏,在长安城是无人能比,许多女子慕名而来。
药丸制得多,大量的采药工作,都由终南山平定道长的徒儿徒孙给包了,千金堂的药材来源渠道稳定,那些修道的道人也有了固定的供养来源,皆大欢喜。
最让人欣慰的是,太子经过皇上的敲打,已有很长时间不曾前来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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