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车帘微卷,马蹄声逼近,驴车已是最快的速度前行,然而,还是跑不过单枪匹马的轻装女子。
一身黑色轻装的莲二凝目注视前方的驴车,直觉该追上去看看。
“驾――”莲二扬鞭,坐骑加快了速度。
你相信吗?从高处坠下,砸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其实不会痛,痛,是活着的代价。
此痛,伴着迷茫,如花盛开在胸腔内。
感受到冰冷从四肢深入脑海,凝结成刻骨的寒意。
此刻,君何琛仰面朝天,白袍破碎,血红色灰暗而深沉。
心跳,砰砰,呼吸困难。
有一滴雨,掉落在脸上,却有冬天的温度,羽毛的柔软。
手指头抠抓了几下空气,虚无的感觉化作死沉的石头压在心头,过了好久,君何琛索性不去想自己的处境,闭上眼睛任由细雨微风吹面。
是生是死,又怎样呢?
尺丽城里,没有做完的事,是遗憾,那又怎样?
疼痛……
醒来。
还是在山崖脚下,耳畔的轰鸣声消退,周围的声音才真实地传入他的耳朵里,原来有水流离他很近很近,离他更近的有一棵紫色的粗矮的草,他从死亡中回神,嗅到了……生机。
是的,生机,他可以活的,可以的,而且必须活着,那棵药草,他要。
可是,他动不了,全身都痛,麻,偏偏胸腔里叫嚣着取到那株药草的欲念。
这个时候,有个人在旁边该多好啊!
平日里,君何琛钻研药理,最烦有人打扰,而现在,他嗅着那药草的气味,多希望旁边出现个人来打扰打扰他。
“怎么办?梅姑。”家丁盯着超越驴车,拦在道上的黑衣女子,他嗅到了不友好的味道。
“呵呵……”梅姑的眼眸里透着暗光,她的手指微肿,指甲泛白,反手抓握着车框,喉咙里发出声音:“姑娘,为何拦着我们的路啊?”
“相逢路上,即是有缘。我这马匹有些饥渴了,请夫人赠予一些粮草,如何?”莲二拱手道,扬起一丝笑意。
“夫人?我担不起。姑娘只是想要粮草吗?”梅姑问。
“是。”莲二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射车帘。
“呵呵……”梅姑笑,招手让家丁去取一包粮草出来。
“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随意跑动。”轻轻一笑,梅姑又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听你的口音,像是殷墟国皇城的人?”莲二接过粮草,问。
梅姑眼色微变,轻点了点头。
“我叫莲二。”莲二意味深长地看了梅姑一眼,目光移向微风轻掀的车帘,微顿,莲二打马,不紧不慢地行在驴车前面。
梅姑观望了一会儿,下令继续前行。
可莲二像是故意与梅姑作对一样,骑着马,在驴车前面,与第一辆驴车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姑娘,可否快一点,或者,让老妇先行?”
莲二听此,扬起一抹冷笑,从怀里掏出一枚挂牌,悬在腰际。
梅姑和家丁莫名地有些紧张,几度欲出言询问,又咽了下去,只因莲二一身劲装,身配长剑,一股子杀气隐隐散发,更重要的是,腰际那一枚金色的挂牌,一个“莲”字,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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