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的替他揉着头穴,四下静得大概能听到风过的声音。南杪原本毛慌慌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就这么静镜揉了一阵,青方微微眯着眼,看是养神养的不错。忽回头问她道:
“你的头痛么?我也替你揉揉?”
对于他俩之间差着多少辈分南杪心里头还是有数的。于是干脆的拒绝道:“不不不,我从来不会头痛的。”
她瞧着青方眼底好像莫名的有分笑意,偏他又回过头去,淡淡道:“既不痛,那便不耽误。来,同我说说你的事。”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南杪坐到他身边来。
“我的事?”
南杪手上顿了顿,理好衣摆踱到青方身边坐下。
青方晃手化出一个红果来,递给她时又重复了一回:“你的事。”
我有什么事能同他说的呢?
南杪讷讷的接过红果,也不客气的咔嚓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滑进喉间,倒也缓了几分乏累。
她想,既然这青方上神好个八卦、爱个故事,那自己同他略略说说,该也无伤大雅吧?
她吧唧吧唧两口啃完了红果,抬起手背抹了把嘴,舒畅道:“尊神既爱听个顽笑,那便只当南杪在说个笑话。出了这双响湾,可不能说给旁人讥诮了。”
这话的意思,说得通俗些,无非不就是我把你当兄弟才说给你听,你若是厚道,就不能把我卖了。
青方既是个前辈,这意思他就不会听不出。只见他饶有兴致的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坐姿,竟是满目期待的把南杪望着。
于是南杪就拣着些好玩的事儿同他说了说。什么小时候不懂事欺负钟煜啦,长大了懂事了反倒被钟煜欺负啦。许多捣蛋的事大概连钟煜都忘了,她到还记得清清楚楚。且话匣子一开,自然也没落下镜中的百年光阴。
此间青方一直无话,直等得她说完了镜中的事,青方才不疾不徐的接了一句道:
“你说……那个在镜中陪你百年的人,是骥云?”
南杪点点头,又想这灯光昏暗他怕是看不清自己,只得又道:
“是呀,我破镜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也同我说,是他一直照顾着镜中的我。是以我才……”
她顿了顿,觉得这话多有不适。且这般女儿家的心思,同一个老古董说了多少有些不自在。于是南杪清了清嗓,补道:“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既和映琦在一起,我还是盼着他俩好的……不对,我是盼着映琦能好。”话罢,她拂拂衣面上的褶皱,没再言语。
青方的眼神深一阵浅一阵,不轻不重的皆是落在她身上。可惜环境昏暗,南杪觉察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只猜着,大概是听了自己说的话,上神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默默过了半晌,才听青方道:
“所见,一定为真么?”
南杪眨巴眨巴眼,这话她听得不大清明,反问了一句:
“什么?”
他摇摇头未再言语,自顾起身往亭子的另一边踱了过去。南杪见他不答,也没再追问。彼时又觉得有些困,迷迷糊糊便靠着石柱睡着了。
次日,南杪又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勾引着醒过来的。
而这饭香味当中,还带着一声声的啧舌。
睁开眼时,却是映琦坐在她房中。透过迷离的睡眼一看,映琦面上正摆着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南杪揉揉眼睛反应了片刻,大概是她晓得了昨夜骥云约她见面的事情?
那她既然晓得了,自己就该好好同她解释解释,莫生了嫌隙。于是她撑着直起半边身子来,正欲张口,就被映琦截断道:
“睡得可舒服?”
这语调……不算正常。
南杪故作镇定的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微微蹙眉打了个呵欠客套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映琦走到她床边坐下,弹指开了一扇小窗,努着嘴嘲她道:
“还什么时辰,已经晌午了!”
南杪的瞌睡登时醒的完完全全,结结巴巴道:“晌……晌午?!”糟了糟了,又被钟煜抓着小辫子了。
她匆匆忙忙的起身更衣,映琦亦跟着站起来,她走一步,映琦跟一步。南杪有些难为情的瞧着她,系好了身上的最后一缕衣带,坦然道:“其实吧,昨天……”
“昨天,你可算是在汝阳国出大名了。”
出名?
南杪匪夷所思的抬起眼来,把昨夜的事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诚然当时她脑子里想的,尽是与青方孤男寡女待了整一夜。若是说出名……
怕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南杪咽了咽喉咙,抬起水杯来润润嗓,试图掩饰一下自己作为黄花大闺女的尴尬。温水下肚,又听映琦续道:
“你竟降了双响湾的气兽,这可比赢过初赛有风头多了。虽说耗了些力气晕在了双向湾畔,却也够厉害的了。”映琦喋喋着,而南杪恍惚间像是在听旁人的故事。
愣了许久方打岔道:“晕在双响湾畔?”
映琦点点头,关切道:“你不记得了这也正常。是青方上神路过将你带回来的,喏,人家的袍子还在这儿呢。”
南杪顺着映琦指点的方向瞧了过去,果然那地方挂着一件素色的外袍。于是她讪讪笑了一回,实在对这个夸赞承的有些虚。
她,哪里是去降妖的。
且昨夜若非青方指点,只怕自己早已丧命鱼腹。看来也是青方不屑于降妖这种小事,才将这功劳堆到她头上,当个顺水人情吧。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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