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黄金周的前一天,薛霏一大早就来到了律所。
李会计正在律师大厅擦桌子呢,薛霏放下包,便过去帮忙。
李会计笑道:“得了吧,这哪是律师该干的活儿。”
薛霏微笑,手上并不利落地做着卫生,问李会计:“董姐还没来呢?”
李会计笑道:“那位小姐,每天每的姗姗来迟不说,就算偶尔来早了,人老人家也从来都没伸过手儿,就那么里出外进地瞧我一人儿忙活。薛律师你说,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
薛霏打趣道:“而且还是财务总监呢!”
李会计笑道:“薛律师别逗了,李主任就那么一说,咱们一听一笑得了,谁还当真呢。我实在是看不过眼儿去。按说,这不都是内勤该干的活儿吗?”
薛霏笑道:“谁让咱们这个内勤不勤呢。”
李会计嗨了一声,说道:“谁说不是呢。要怪就怪张主任,脾气太好,小董再脸皮厚点儿,没辙。只好咱们俩辛苦点儿了。”
两人七手八脚地干着活儿,说些闲话家常。李会计又问薛霏:“薛大律师,见天儿那么多人求你帮忙打官司,心里美吧?”
薛霏笑道:“哪里是求?分明是别人看得起我,给我饭吃。我简直是诚惶诚恐啊。”
此刻,内勤小楠和郑洁一起走进来了。
郑洁是薛霏的徒弟,薛霏一见郑洁,赶忙问道:“怎么样?学生们伤得怎么样?”小楠从薛霏手上接过抹布,薛霏便带着郑洁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大约两年多以前,薛霏就不在律师大厅办公了,跟两位主任一样,薛霏也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郑洁边走边汇报,说伤情倒没有多严重,关键是吓得不轻,已经住院观察了。又说,梁总一再拜托咱们,让咱们帮忙把事情压下去,说网络上已经谣言满天飞了。
薛霏不解,问什么谣言。郑洁笑道:“您今天还没上网吧?网上都传疯了,说安桥公司豆腐渣工程,导致学生几死几伤……”
薛霏马上打开电脑,果然,坏事传千里。薛霏却说,虽然有些夸大事实,但是工程质量存在严重问题,那是肯定的。
郑洁转述梁总的话,说都是因为学生们喊着“一二一”,列队跑过天桥,跟桥梁形成了共振,才导致坍塌的。
薛霏一听就急了,说道:“放屁!当年的彩虹桥坍塌还有说是共振的呢,因为我是学物理的,我后来还专门研究过那份鉴定报告,关于武警列队跑过大桥是否引起共振,当时的专家组进行了技术分析,委托交通部重庆公路科学研究所,运用美国动力性能计算软件进行计算复核,结果表明,从动态响应的位移频谱分析结果来看,激起的振动响应频带离激振频率2.83~3.00hz很远,不会发生共振,可以认定,22名武警战士列队在桥上跑步造成的动力作用,不会引起该桥共振,产生的动力响应,远远小于大桥的设计承载力。”
郑洁笑道:“虽然我也是理科生,可您说的这些,我真没听懂。”
“没关系,你知道结论就行了。现在这个坍塌事故,都还没有做事故责任鉴定呢,梁总就红口白牙一口咬定是学生的过错,把事故的责任推脱给无辜的学生,太可恨了,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郑洁也说:“就是,作为一个企业家,基本的良知都没有。我昨天也跟他急了,我说,我们做律师的,维护的是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如果不合法,您给多少钱我们也不会帮您。”
“说得好。就该这么怼他。”
“可是梁总还有话呢,梁总许诺说,如果咱们帮他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那么他弟弟公司全部的法律事务,也都交由咱们来处理。”
薛霏不禁啊呸一声,怒道:“我啐他一口大黏痰!他把咱们律师当什么了?也太小瞧人了吧?无良奸商,我恨不能亲自将他绳之以法!”
郑洁笑了,说道:“师傅,您怎么也会说这样的话啦!还‘大黏痰’!我听了,不由得大惊失色。”
薛霏笑道:“我是现学现卖的,昨天董姐不知在电话里骂谁呢,我听了一耳朵,今天就用上了。”
郑洁想想又说,怪可惜的,梁总弟弟的公司可是集团公司,业务范围遍布大半个中国呢。
薛霏笑道:“怎么,动心了?”
郑洁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能不动心吗?毕竟关系到不少创收呢。”
薛霏便嘱咐徒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跟这样的人,早早晚晚得说拜拜。咱们可不能为虎作伥,挣钱有的是机会,可是一旦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了,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郑洁笑道:“那是师傅对自己的要求高。”
薛霏听徒弟的话口,还是有点不甘心,便进一步说道:“不说大道理了,就这么比方说吧,如果是我的金豆子,他的学校里,某个建筑物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就别说伤着我孩子了,就是平白吓他一跳,你猜我会怎么着?”
郑洁笑道:“师傅您别说了,我懂您的意思。我倒不是反对,我就是觉得遗憾。您说,如果梁总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该多好!那样咱们跟他就是双赢了。”
薛霏翻看着网上的转发,惊道:“瞧瞧,转发都过500了,首发的那个人可悬了。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了。”
郑洁笑道:“您操的心可真多。”
薛霏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字,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了。原来是小楠,小楠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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