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邻近过年,霞儿又把新衣服送到了安怯弱的房间里,仍然比旁人多了件兔毛斗蓬,绣着一般丫鬟自己绣不出来的花纹。
安怯弱是已经习惯了,也没太当回事,倒是那群小丫头们仍然会一拥进来欣赏她的新衣服,还赞叹羡慕一番。
也有那么几次,安怯弱考虑要不要送给她们一套,无奈人数太多,她也没那么多衣服拿得出来,更觉得拿这些旧衣服出来送人不太体面,会让一些骨子里透着傲气的人心生愤意,便出打消了这个念头,只站在一边无奈的看她们喜欢异常的把自己的新衣服拿起来,再恋恋不舍的放回去。
“我去拿些点心吧!”安怯弱说了这么一句便去到了王本卿的书房,见他和杜仲仍是一言不发的在看书,又见桌子上有一碟绿豆糕,便拿了就往外走。
“衣服可还合身?”王本卿头也不抬的说了这么一句,问的跟往年一样。
“嗯!”安怯弱也没有回下头,应过之后便出门出去,隐隐忍下一声低叹,心说这虽然比旁人过的好,却也会招来一些麻烦,更是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愿和她做朋友的了。
待回去时,那两个小丫头正在低声的嘀咕:“这是金线绣的吧?”
另一个说:“竟瞎说,她一个丫头哪配用金线绣的东西?顶多就是些染成古铜色的丝线罢了。”
“可这绣的是什么呀?”先前那个又提着斗蓬,眯起眼睛在仔细的看。
“梅花吧!”还哼了一声:“故作高雅,不也是些花儿呀草儿呀什么的?”
安怯弱吃不准她们是在干什么,便也没急着进去,且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也不由暗叹,果然还是有这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存在的。也怪不得她们,这便是深宅里的生存之道罢了。
深呼吸之后,换上笑颜喊道:“对不起呀,妹妹们,这里只有绿豆糕了!”一边走了进去,见那两人正慌乱的把斗蓬放回去,手足无措,脸上强行挤着尬笑。
“那……我们先回去了……”两人说着,一拉手就逃出似的走掉了。
安怯弱在后头不悦的喊:“没有好吃的就要走了吗?真是越来越没有良心了。”喊完又低头看着那碟绿豆糕笑道:“那就全都便宜我了。”转身进去放到了桌子上,坐在下守着那堆新衣服细细的品起绿豆糕来。
却是在次日,安怯弱又在帐房外见到了那两个小丫鬟,头发凌乱,眼皮红肿,其中一个的左脸上还印着一个巴掌印。本欲上去问下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之类,却是还未到跟着,那俩人见她过来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还不待她脑补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莺儿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走了过来,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大小姐。
“莺儿姐姐好!”安怯弱有心讽刺似的对她福了一福,更是拍起马屁:“莺儿姐姐不仅女大十八变,如今出落成清水芙蓉,更是成了太太面前的大红人。听说太太现在离你一天都不成了,别人无论资历高低都要听你摆布呢。”
“哼!”莺儿翻了翻白眼,果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手抚头上戴回的镀金发簪,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跟你可不一样!你充其量也就是个陪房的丫头,以后怎么处置还不好说。而我,如今有了太太撑腰,前途可是比你坦荡的多的。”
“是!”安怯弱低头掩过抽搐不已的嘴角,仍然强挤出笑颜道:“我哪敢与莺儿姐姐比?以后弱儿还要多仰仗莺儿姐姐才是。”
“哼!”莺儿仍旧翻了翻白眼,往前几步站在安怯弱跟前,俯身到她耳边,咬着牙恶狠狠的低声道:“你有的,我都会有!你没有的,我也会有!咱们走着瞧吧!”
说完了,莺儿直起身了,又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抬脚往前,还往她身上狠撞了一下,带着两个小丫鬟就离去了。
安怯弱莫名其妙的瞅着她的背影,又听得脚步声渐近,转头见是霞儿过来,便指着莺儿问:“她吃假奶粉了吗?”
霞儿一笑,摆手不语,倒是指指不远处的帐房,示意她进去说。
此时账房里是没有人的,杜帐房跟着王掌柜去城外点帐去了,这里便只留了霞儿,便也更容易说话。
一进去,安怯弱看见扔了满地的衣服,惊讶不已:“霞儿姐姐,您这是干什么呢?”
“不是我弄的。”霞儿发出了一声轻叹,又对着安怯弱笑道:“是方才来的那群人给弄成这样的,只是最终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她们想要什么?”安怯弱刚问出口便明白过来一般,不由讪笑低语:“不长脑子么?那种东西这里怎么可能会有?”
霞儿见她已经猜到了,便不再多作解释,只说:“莺儿一进来便跟我要衣服,我把份例的给她,却被扔到了地上,说什么都要我给她一套跟你的一模一样的。”
安怯弱笑的有气无力,索性坐到了帐桌前的椅子上,看着满地的衣服无奈摇头:“她不该来找你要,该去找少爷要才对,就连我都不知道他是在哪家绸缎庄做的那些衣服。年年都差不多,又年年都不太一样,唯一不变的是价钱都不低。”
霞儿已经弯腰在捡那些衣服,细细的拍去沾上的灰尘,无奈道:“只可惜了这些新衣服。别看她不屑要,后头做粗活儿的可是连半旧的都捞不着,只能缝补着穿。”
“是啊……”安怯弱对这一点感同身受,毕竟也经历过那种日子,最盼望的就是能有一件没有补丁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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