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她紧紧拽住他的袖袍,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求你——不要——”
可还是晚了。
漫天的箭雨落下,带起大片的飞雪,这样的盛景,真是美如幻境。
而本来还存有一口气的慕情,这次却是真正的万箭穿心。
等漫天的箭雨撤去,李园这才回过身看她,他声音带了几分暖意,倒像是真正在评说一件事情:“此处地白风寒,枯木无花,做埋骨之地,倒是不错。”
李嫣看到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苍白着脸一把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过去跪倒在雪地里。
她颤抖着抱起慕情,红色的血染了她满手满身。
她眸子一点一点变得赤红,而后却是从胸腔里重重的喷出一口血。
她摸了摸他的眼睛,那双贯是带笑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她的眼泪就那样一滴滴落下来,声音却是平静的不像话:“遇到我,应该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了。”
默了一会,她才继续说:“你很好很好,你应该娶一个贤良的妻子,就像是你阿爹阿娘那样相守一生。”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你根本不知道,我一点都不好,真的。你之前跟我开那么多的玩笑,如果你现在起来告诉我,你在同我开玩笑,我绝对不会怪你的。”
“我从没有嫌弃你年纪小,我只是以为自己不喜欢你,可我没有想到我这么喜欢你,比你的喜欢还要喜欢。你不是一直说要娶我吗?我愿意嫁给你的……我愿意嫁给你的,你起来好不好?慕情……”
“在山寨的这些时日,我很开心,此前从没有这么开心过,并且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开心了。”
过了很久,她才凄然哭出声来:“对不起,慕情,我不应该招惹你的……”
李园矜贵的长袍拂过地面,却在听到她说的话后,生生停了下来。他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良久,他慢慢行到李嫣面前,弯下腰来伸出一只手,脸上甚至还挂着微薄的笑:“嫣儿,我是哥哥啊?”
李嫣不动不语。
李园苍凉道:“此前是我不好,让人将你丢在乱葬岗,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嫣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微微偏头看他,眸中神色纯稚清澈:“哥哥?”
李园心中钝痛,但还是说:“是,我是哥哥。我带你回去治病好不好?”
李嫣蹙眉,眉眼干净的不染纤尘:“治病?”
李园还是那个姿势,仿佛誓言般说:“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我也会治好你的病。不要厌恶我好不好?”
李嫣慢慢地起身,神色却是一点一点逐渐恢复清明:“厌恶?”
她一把将慕情插在地上的红樱大刀拔起,摇摇晃晃却还是一步步向李园走去。
夙潇知道,她此时病弱,能够站起来已经是在强撑了。
李嫣将刀柄捏的死紧,惨白的肌肤上透出一点青筋,她将那大刀一点一点架在李园的脖子上,声音却是万分的平静:“李园。你知道吗?我从没有这样一刻恨自己。恨自己当日没有杀了你。”
李园神色微微受伤,但他还是说:“你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
李嫣心死的摇头:“是啊!没有用了,他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语罢,她刀柄翻转,在李园惊愕的目光中,却是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李园抱着她跌在雪地,语不成调:“嫣……嫣儿……”
李嫣还在勉力推他:“别碰我。”
她面上惨白,但还是费力的一字一句说:“无论如何,我也杀不了你。你原本的妹妹,因我而死,还有你的母亲……以前我不知道这些,后来我知道了,就更没有什么理由怨恨李家。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反正我也活不长了,这样子,让我更快的死在你面前,是不是更能让你心痛一点?”
她报复的笑着,眼角处却是掉下一颗颗冰凉泪水。
天空开始聚集起大片的乌云,苍溟拿袖袍挡在她的头顶:“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夙潇很想笑一句:“这可是大冬天,哪里来的雨,明明是这一幕境像就要碎了。”
可是,她眼眶酸涩的厉害,她拉着苍溟的袖袍遮住自己的眼睛,声音半分心伤,半分平静:“苍溟,我好难过啊!”
苍溟拍了拍她的背:“嗯,我知道你难过,这不是都把袖袍借给你了吗?”
夙潇仔细盯着他绣袍上的紫金绣线,忍了忍,却还是忍不住落下一颗泪。
她闭了闭眼,第一次很想问一问慕情,你是怎样的喜欢着她呢?
可是这个少年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苍溟放软了声音:“不要难过了。”
她重重的“嗯”一声。应完之后却发现,自己近来很是软弱,好像与他在一起的这些时日,她总是会不自觉的软弱起来。
还没有待她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苍溟的声音已经响在耳畔:“你想要知道的,如今可是都知道了?”
夙潇微红了眼眶,她顿了顿说:“大抵,都明白了吧!”
“让我算算,她这一生,不管是此前的李园,还是此后的春申君,楚王,他们带给她的只有伤痛与灾厄,可唯有慕情,带给她真正的快乐。她之前喜欢李园,她大抵以为,喜欢一个人便是那个样子了,总是不断的失望,伤心,痛苦。可慕情会想法设法逗她开心,这让她明白,喜欢一个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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