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般的湖水向后退去,收缩成池塘,收缩成一滩水洼。
丁洋迈着大步往前追,生怕殷红的湖水缩成一口深井。而那个曾经兴风作浪的怪物,会缩进井底从此不出来。
湖水并没有缩成深井。
一大片水洼一样的水渍,转瞬间变成一个人,从地上忽地站了起来。
丁洋没防备,被吓了一跳,站住脚步。
怪物就是怪物,化身人形,也是两米多高快三米的大个子。巨大的身体起码有两个丁洋那么高。
浑身上下涌动着阴沉的红色,如同黏稠的血浆凝聚而成。
丁洋看不出它的样子。
或者那家伙原本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样子。一张脸带着水波纹一样的高低起伏。
丁洋对这个家伙冲追猛打,让它格外愤懑,发出一种嘈杂的声音问道:
“你是谁?”
我是谁?
丁洋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大个头。
我还想知道,你是谁呢。
为什么要惦记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每天晚上都想办法闯进人家的家里。
你这种变态,在我们那里,会被人活活打死的你知道吗!
被丁洋追得无路可去,血浆凝聚的大个头,突然抬起脚向着丁洋飞踹过来。
丁洋有准备。
之前,丁洋就是毫无防备,被这个家伙死死拖进了湖水深处差点淹死。
丁洋倒退脚步向后躲避,面前的高大身影一踢未中,接着又是一脚。
丁洋向后倒退躲避着,盯着面前的家伙。
这家伙,两米多高的身体,让丁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打架,如果能一拳捣在对方脸上,事倍功半。
就算不能一拳打得对方意志全无丧失抵抗,起码也会把他吓一跳。
可是面前这个家伙,个子有些太大了。
想要打中他的脸,丁洋就算跳起来也未必能够得到。
而且那家伙也绝不会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着丁洋跳起来揍他。
身体高大的家伙踢出的脚步落在地上,发出嗵的一声闷响。
打不到他的脸,那就打他的腿!
眼看着大个头前脚踏落在面前,丁洋冲上去照准那家伙的膝窝,猛地一拳捣下去。
拳头打中面前那家伙的身体,带着黏稠犹如血浆一样的液体一划而过。
丁洋面前的大个头,身体一晃噗通一声倒了下来。
丁洋没想到这家伙两三米的大个头,竟然这么脆弱不堪,反倒给吓了一跳。
大个头倒在地上,挣扎着身体想要爬起来。
丁洋一个箭步扑上去,伸手按住那家伙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了句:
“你他妈究竟是谁!”
面前的家伙,被丁洋按住脖子,整个人突然间僵住了一样,既想挣扎,却又像是见了鬼一样,不敢挣扎。
那张波光浮动的脸,渐渐凝固,变成一张男人的脸。
是,小奇的父亲。
那么每每接着醉酒,殴打小奇疯狂施暴的男人!
丁洋应该想到是他的。
小奇一直以来的噩梦,纠缠在小奇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害得小奇不敢安睡,诚惶诚恐。
丁洋紧盯着面前的男人,盯着那张脸,举起了拳头。
不等丁洋高举的拳头落下,男人瞪大的眼睛里已经闪现出恐惧。嘴唇翕动着,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像是在哀求。
“保卫,干尸,包围,你。”
男人不断重复着,紧盯着丁洋。
或者说紧盯着丁洋所在的位置。
“我,保卫,干尸,包围,你。”
丁洋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禁不住问道:
“什么?什么干尸包围你?”
殷红的鲜血,从男人的脖子流淌出来,就像是在那间老屋,被布娃娃奋力刺下手中的玻璃碎片一样。
流淌的鲜血滴落在男人的身体下面,如同一片血色湖泊,闪着阴沉的红色。
男人躺在血泊当中,无力地喘息着。
丁洋忍不住追问道:
“你刚刚说,保卫干尸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身体抖动着,望向丁洋的眼神,如同燃尽的烛火一般,跳动着,随即熄灭了。
男人死了,就像是在老屋里发生过的一样,在极度的恐惧中挣扎着,死去。
男人的身体,开始渐渐消失,只留下一片颜色阴沉的血迹,沾在丁洋的手上甩都甩不掉。
丁洋站起身。
曾经的血色湖泊,湖水退尽露出大片的湖滩地。
稚嫩的芽苗钻出土壤,将整片湖滩地染成绿油油的一片。
芽苗生长,舒展开枝叶,吐出花蕾。花朵绽放,曾经积蓄着脓血一般令人作呕的湖泊,转眼间就蜕变成五颜六色的花海。
让丁洋怀疑,这里是不是曾经有一片血色湖泊。而丁洋,是不是真的差一点被淹死在那片血色湖泊里。
丁洋转过身,看着曾经的湖岸。
四层小楼伫立在湖岸的后面,显得矮小。
丁洋迈开脚步,向着小楼花园走过去。
远远的能看见四层的窗口站着一个人影。
只是距离远,看不出具体的模样。
丁洋知道那是小奇。
除了小奇,还能是谁?
丁洋冲着窗口挥着手,喊了声:
“我回来了!”
喊声惊醒窗口里面的人,发出“啊”地一声惊呼,转身往外跑。
跑出四楼的房间时,小奇仍不忘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了声:
“谢谢你们,打扰了。”
楼下的花园里,丁洋站在血色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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