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张腾坐着客厅里,我们相互不说话。午后的阳光在整个屋子里凝结成一片安静的喘息声。
当初在于庄小区选租房子的时候,我特意挑了这个房子,因为躺在床上透过窗子向滨河家园那里望便能找到邵阳的家。想来,邵阳也从未发现我这个精心的小秘密。张腾以为我睡着了,一直未进屋来打搅,而实际上我一直盯着窗外,一直看着邵阳居住的地方。
直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张腾走进卧室里来,问我想吃些什么,我随意说了想吃小馄饨,他便走出门去买。
他出门后,我勉强着让自己下了床,走到窗前,拿出手机再一次尝试着拨打邵阳的电话。我不甘心,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他之间到底怎么了,让他这样便判了我死刑,不留半分余地。他爱上短发女了吗?理由,我总归需要一个理由。或者我根本就不想跟他分开。此时此刻,那些骄傲和自尊全部退位让给了爱。因为爱不想输,因为爱想挽留。
无果。我早就猜到的,他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向楼下望去,记忆开始翻滚,邵阳曾在雪地里画了两颗心心相连。不经意间,我看到了他的车!那辆白色的迈锐宝!因为是四楼,他的车牌号清晰可见,那一串熟悉的字母和数字早已烂熟于心。我顾不得太多,穿着拖鞋便往楼下跑。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他正坐在车里想念着我。可当我跑下楼却发现他的车子里空无一人。我像疯了一样,在车子的周围寻找他的身影,又疯狂地拨着他的电话,经过是关机,可我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直至我精疲力尽,直至双腿的疼痛让我冒出涔涔的汗来。依靠着车门蹲下来,我固执地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们要分手。
买小馄饨回来的张腾见我瘫坐在地上快步跑了过来,小馄饨的汤被他悠晃着洒了一地,等他跑到我面前后干脆将小馄饨放在了地上。他满眼怒火,怒吼着:“你在这干嘛?”
我不想看他的眼睛。从小到大,我在任何事情面前都坚强,唯独在爱情里变得脆弱,软弱甚至懦弱。我一直在等待邵阳的宣判,宣判他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宣判他跟我分开。
张腾见我根本不理他的怒吼,满是心疼地说道:“我扶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带你回江城去。”
我执拗着不肯站起来,“这是邵阳的车子,我要在这等他来。”
他听我这么一说便放开了抓着我的手。他站了起来,遥望着四楼上我的窗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你愿意等,我陪着你。”
我们之间沉默了半晌,半晌后,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年初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是站在这里望着你的窗子望了一整夜。”
夜渐渐入深,张腾终于还是蹲了下来,他的声音变得很柔弱,像是在祈求,他说:“小陆,我求求你,回去吧,不要再等了。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样说着,我的眼泪不停地往出涌。我生病了,为了治好这个病,不得不打掉了我和邵阳的孩子,而就在此时邵阳离开了我。我失去了爱的结晶,也失去了爱情。真是可笑,真是可怜。
眼泪模糊了双眼,但我依然看清邵阳的身影向我走来。我努力着在张腾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为什么?”我问向邵阳,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我不爱你了,就这样。”他轻描淡写,像是说得分外轻松。说完便要走去拉开他的车门。
我摆脱张腾,走上前去拉住邵阳的胳膊,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我不相信,告诉我为什么。”我几乎是在恳求。
他摔开我的胳膊,紧蹙着眉,一脸愤怒,“你那么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点着头,满脸都是泪水。此时此刻的他再也不是我年少时仰慕的少年。
“为了一个女孩,她叫孙颖可。她热情,美好,漂亮。我们从高一那一年开始就在一个班里,坐同桌。她给了我许多新奇的想法,叛逆却不离经叛道。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参加辩论赛、演讲比赛,她唱歌我便弹吉他。高三那年,很多外班的男生追求她,我很害怕,于是也开始追求她,她答应了我。我们一起努力,f大曾是她的梦想。可是高三毕业后她没有参加高考,而是去了美国读书,自此以后,我们便隔着大西洋开始了这段异国恋。大三那年,我努力学习英语,考雅思,就为了毕业以后去美国,去她在的地方读研究生。后来,那一个学期的期末,我却永远告别了她。她的爸爸因被人举报贪污而入狱,罪证累累,被判处无期徒刑,当晚,她爸爸便在狱中自杀了。颖可打电话给我,她走在美国的街道上,哭得像个孩子。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恨不得自己立即就出现在她的面前。然而我听到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听到手机摔落在地面上的破碎声。然后我就再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当天我买了去美国的机票,飞机晚点,我在机场整整等了一夜,那一夜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当我到了美国,她的同学告诉我她已经离开了,你能理解我抱着她的骨灰盒从美国飞回来时的心情吗?”
“你一定想知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啊!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回到汀楠以后,我尝试着重新开始生活,重新开始接受爱情,于是我遇到了你,你带着那样熟悉的身影闯进了我的生活。我以为我就可以这样一直下去,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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