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李谨行?
武后不悦的皱起眉头,心里对这莽撞的浑人有些不满意,但薛琦却知道:这代表武后这回不会处置李谨行!
如果武后发怒,那就代表李谨行要遭罪;但武后此时略显冷淡的反应,恐怕是对李谨行重拿轻放的前兆。
对武后来说,这件事情无关对错,只需要知道她前回才处置过李谨行,如果这次再下手,那必定会引起军方、甚至一部份的外族反弹。
「娘娘……」
薛琦想趁着武后开口前抢先阻止,但武后却摆了摆手,示意薛琦暂时不要说话,自个径自走向了湖面。
此时的润儿等人早已告退,搀扶着王琇、武顺两人,众人移动到了主楼;武后见身边只剩下侯英、薛琦,才幽幽叹了口气。
「阿英,是……谁的错?」
侯英虽然知道武后不会喜欢这答案,但仍是耿直的应道:
「多罗可汗已经有所忍让,但李谨行做得太过分了。」
「唉……」
武后早就知道如此,但也只能默默叹口气,找到湖边一张躺椅坐下,闭上眼睛,这才对侯英说道:
「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是。」
侯英简短的应了一声,便毫无保留的说出事情的经过。
多罗由于和杜维交好,自然也就成了杜维所开酒楼的老主顾,一间是原名「侠风楼」,后因顾客口耳相传、和小说效应而更名的「侠客行」,另一间则是老塔力主持,专卖西域风格等异族料里的「阳关」。
开始时,人们只觉得这名字取得贴切,但似乎太过浅白:谁不知道阳关之外就是西域?
直到一首诗的诞生。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se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一首诗就写在酒楼近门最显眼的一面墙上,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士的眼光,题诗的「京兆杜德安」,则靠着这首作品翻身,重新回到了诗坛。
其实光论历史定位,那一首「江花月夜」已经注定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显赫大名了,但是就当代而言,人们传唱之余仍然不免有些健忘。
再加上杜维从不涉足风花雪月的场所,这也影响了他诗坛的地位;想想看,有哪一个歌手光出唱片,但不开演唱会呢?
回到正题,在那阳关酒楼之中,多罗一如往常的在酒楼之上小酌。
本来他是可以找杜维的,但他知道杜维记挂家中待产的孕妇,喝酒必定不能尽兴,即使聚会也不会超过太晚的时间,与其如此,倒不如一个人自得其乐。
「这样算什么男子汉?」
多罗越喝越觉得烦闷,忍不住哼了一声,将酒杯重重放落。
倘若是一般男子,对杜维的行事自然要加以嘲笑,但多罗却不是一般男子……
其实应该说,他根本不是男子。
尽管他一生几乎都被当男孩养大,知道他身分的,也就只有除了叔叔以外的寥寥两三名贴身婢女:一来女子生活毕竟多有不便,有时仍须要人帮衬的;二来身为一个可汗,竟然没有娶妻纳妾,那岂不是白白引人疑窦?
虽然是当男孩养大,但多罗仍然有着一般男子没有的纤细,因此从杜维对待妻妾的事情上,他看的远比一般人多。
「可汗,您喝太急了……」
一旁一个面貌清秀的胡人见多罗心绪不佳,赶紧悄声劝道:
「若是醉了……」
多罗闻言顿时一凛,他平时向来「好饮而不多饮」,仗着酒量极好、喝酒的节奏有度,所以一直没有在外头醉过,唯一能尽情饮酒的时候,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外头有亲兵守卫,里头是贴身丫环陪伴,他才稍微敢喝得放肆一些。
还有就是和杜维相处的时候。
杜维喝酒有时也会豪饮、有时则是细细品尝,但整体来说相对温吞,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般。
「与德安往来,如浴甘霖、如沐风。」
这句话是时下长安城里的名言,虽有炒作的成份在里头,但多少也反映出一个现实:无论对方是高官豪族、抑或是平民小吏,杜维都能以同样的态度应对,既不让人觉得高傲、也不让人觉得卑微。
说在前头,这倒不是穿越附带的技能,而是杜维的家教和天xing使然、以及现代的教育而形成的:这让他很难对高官卑躬屈膝,也很难对一般百姓颐指气使。
这一点看在多罗的眼中,就成了杜维和其他唐人最大的区别。
虽说唐代相对并不歧视胡人,但对于新附大唐、或者是短期内都还是敌人的部族,仍然有着异样的眼光,尤其是曾经肆虐北方的铁勒族了──唐人可不管你是铁勒的哪一支,只需知道北方诸部少有好人就是了。
多罗在这股氛围之中,感受到来自杜维的暖意,相比之下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杜维这小子,到底是不是男人?」
多罗不敢再豪饮,但仍是忍不住恨恨的说了一声。
他是女子,但对杜维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纯粹只是像个玩物被抢走的孩子,在那里独自生着闷气。
「可汗……」
他的侍妾、此时身着男xing胡装的白音赶紧替可汗倒上一杯茶,权充做不能饮酒的替代物,一面转头吩咐小二几句,小二会意,立刻便转身匆匆跑去。
「白音,妳这是做什么?」
多罗隐隐猜到了白音的心思,忍不住不悦的沉声轻喝。
「阳关酒楼的歌女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好,可汗不愿见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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