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湦反过来盯着褒姒,非要从她的眼神中窥探一二,就像是他读懂她的表情那样,可褒姒的表情未免显得太过单调,此刻的笑意更加令人匪夷所思,良久之后姬宫湦才放弃了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一切的打算,叹了口气,“我希望不是!”
“是希望不是,还是认为不是?”褒姒咄咄逼人的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姬宫湦反问道,“秀秀说下午你叫人给她送去了进补的药材,她对你没有疑心,晚些时候就叫人煮了来吃,可却没想到她因此而小产。宫里的医官都过去给她问诊了,在你送去的药材里发现了致人小产的药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一个人,可寡人还是希望你和寡人说一句,此事和你无关!”
“然后呢?”褒姒问道,“此事若是和我无关,然后大王打算怎么做?继续彻查,还是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她说罢自我否定般的摇了摇头,“大王怎么可能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秀秀小产您心中必定剧痛难当,就像是当年对郑夫人一样。别人小产之时都有大王陪在左右,整个宫里的人因此而忙前忙后,整个后宫的夫人嫔妃们都瞧着那一个殿里。唯有臣妾小产的时候,孤身在这寝宫里,还得去帮大王收拾那些烂摊子!”
“你那时候,寡人怎么可能不心疼?”姬宫湦看着褒姒问道。
“心疼吗?”褒姒看着姬宫湦反问道,眼睛亮亮的,一眨一眨的很好看,满是纯真的望着姬宫湦,带着童稚般的口吻说道,“大王再心疼,区区一个女人比不过整个江山来得重要,对吧?若是秀秀的小产的确是臣妾所为大王打算怎么办?是移交给太宰查办,还是大王拉出去杖责或者斩首?”
“如果真的是你,寡人什么也不做!”姬宫湦痛心的说道,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褒姒,感到面前的女人无比陌生,觉得申后那番质问他若是褒姒会害别的夫人,他会怎么办?他说她不会,他那么笃定她不会,可事实却容不得他闭上眼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自己对秀秀没有真情,明明知道这个腹中的孩子可能并不是自己的,明明知道只要她要他就愿意为她倾其所有……可是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那就……什么都不必做了!”褒姒轻声说道,转过身去,衣裙在地上划起了一个圆弧,这一刹那她哭了,泪水从眼眶溢出滴落在地,她看见他们之间被划出了一个界限,这条界线将成为他们以后永恒的隔阂,再也不会好起来的,褒姒朝着寝宫走去,走的很慢。姬宫湦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处的身影,一动不动,他自诩了解女人,可此刻却不了解褒姒了。
念儿在房中偷听着这一切,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叫自己没有疯狂的冲出这屋子指着自己的父王训斥,母后是为了他的江山在隐忍为何他就看不出来呢?可念儿终究还是吞下了这口气,他何必还要为自己的母后去挽回这段令人绝望的关系呢?既然秀秀小产,自己的父王那么伤心,就干脆永远去陪着秀秀好了,何必还要强留这留不住的关系?
一连几日,姬宫湦都没有再回去东宫,可是听人说她也没有回去华辰殿再探望秀秀。对于秀秀的小产,他的关心只是发自一种兄长之情,和对她的歉疚所引发的关切,可是褒姒的情绪摆在面前,他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的不择手段叫褒姒已经人不可忍了,是不是今日褒姒的心狠手辣就是当年他的无情无义一手促成的?是不是他做错了,可他也没办法去面对褒姒,甚至不知道还能和褒姒说些什么?他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离彼此已经越来越远了,远的都回不到过去了。
这场小产事情因为姬宫湦的作为静悄悄的落下了帷幕,可是谁也知道这件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结束。秀秀躺在寝宫中,身体一天天的恢复了起来,气色也一天天的好了,可大王仍旧没有要来探望她的意思,她问起宫里的下人,“大王这些天在忙什么呢?”
“不知道,”悉人怯生生的回答,不敢抬头去看一眼秀秀。
“在东宫吗?”秀秀问道。
“没有!”悉人赶紧说道。
“不知道,怎么知道他不在东宫?”秀秀问着悉人,口吻和眼神一下子都变得凌厉异常,让人倒抽一口冷气,不自觉的吓了一跳,“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郑夫人恕罪,你奴婢无意欺瞒夫人,只是大王最近……最近……”悉人斟酌了几次不知道这话怎么说,秀秀问道,“最近怎么了?你说吧,我不会计较,可是你若不说,我自然能去问其他人。”
“是!”悉人点点头,低下了头去,“大王最近一直在显德殿中闭门不出,除了每日上朝之外就嫌少离开。”
“这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秀秀问道。
“大王……”悉人咽了口唾沫,“说……夫人小产是因为夫人自己没将自己照顾好,所以才会小产的,此事后宫不必再调查了,叫我们将夫人照顾好!”她这话说完,秀秀的面色就变得异常苍白,整个人就像是失血过多一样,紧紧的攥着手,手心里满是汗水,因为愤怒而紧咬着牙关,牙齿在上下打架,发出“咯咯”的声音,悉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些,“大王大概有大王的打算,所以……”
“不必说了!”秀秀吼道,声音之大,吓到了这屋子里的悉人。秀秀的眼睛盯着这屋子的某处,心中满是恨意,她早就想到姬宫湦不会追究褒姒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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