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除了安蔷,都被程婧娆的精彩出手暂时惊住了。
程婧娆利用这个间隙,转身回头去查看身后的姜民秀,姜民秀下意识地想躲,却被程婧娆紧紧拉住,程婧娆一边检查一边低声说:“打架是不对的,但既然打了,就绝不能吃亏。”
姜民秀抬起头惊讶于程婧娆的说法和举动。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打架后,被人护在身后,心底涌出一阵奇异的温暖。
程婧娆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姜民秀青肿还带着血迹的嘴角,本能地一阵心疼,开好全副武装,准备怒而开撕。
“这位家长,你是姜民秀的母亲?”之前一直做样子拉架当背景的中年教官,最先从程婧娆带来的突变中反应过来,“我姓刘,我是这里的……”
程婧娆半分面子不卖给这位姓刘的警官,未等他说完,直截了当地说:“不用你和我说,找你们领导来,”他都可以拉偏架了,程婧娆哪还能信得着他来处理事情。
这位刘姓警官就是之前和陈京飞一起搭档的那位刘哥,他在少管所工作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像程婧娆这么不留余地、做事直角戳的家长的,被程婧娆呛个半红脸。
程婧娆也不看刘警官,她抓紧扫了一眼室内,这才看到她进门那个方向右排竟站着七八个少年,皆是衣装凌乱、灰头土脸,有两个尤其鼻青脸肿,而这其中最肿的一位是与被她进来时推开的那个妇女站在并排一步远的地方,不用猜也能看出来,那妇女是他的家长。
这么一瞧,姜民秀的伤还不算重的,程婧娆心里多少平衡了些,不管前世她儿子对她做了什么忤逆的事,那也只许她来管教,别人还没资格在她面前欺负教训她儿子——从某种程度上,她和她儿子果真不负‘母子’两字。
那什么的‘当面教子、背后训夫’这种传承千年的老教育理论,修过教育学硕士学位的程婧娆是非常不赞同的。
孩子有孩子的自尊,无论孩子惹下什么样的事,做家长的教育引导是应该的,但更应该的是顾从孩子正在成长的心理,家长在别人面前对孩子的严苛或许对孩子起到了震慑作用,但带来的后患也是无穷的。若想真正走进孩子的心扉,首先要做的就是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
就像眼前,打架肯定是不对的,但对方家长的盛气凌人显而更不对,程婧娆要是态度低了一分,沦落到姜民秀这里时,姜民秀低的就不是一分二分的事了。
孩子最早的尊严,都是家长帮忙撑起来,而后才会渐渐独立形成。
“你是谁啊,你敢推我!”
程婧娆刚呛完刘警官,那位之前被她一把推开的另一方家长也反应过来了,嗷嗷嚷了起来。
比嗓门的事,程婧娆敬谢不敏,她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她是讲道理的,论嘴上功力她虽然不如她爸,但和眼前这个女人pk,她自觉没有输的可能。
程婧娆一副理所应当地摊手,“你儿子找我儿子打架,打不过我儿子,你当妈的就上,我也是当妈的,我也要上啊,我推你不是正常吗?这附合你的逻辑,没毛病啊!”
“你,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儿子是个流氓小混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身材‘丰满’的中年妇女,指着程婧娆的鼻子开骂。
这种直接带脏字的骂人,太没技术含量了,程婧娆向来不屑,要说论骂人的水平技巧及可观赏性,还得是她爸那类型,不浮于表面,直揭灵魂,连安蔷大律师都得甘拜为师,奋而记录。真挺可惜的,安蔷说得对,她刚才应该录下来,那现在她就不用开口,直接外放就行了,就怕眼前这位文化水平不够听不懂。
程婧娆淡定地伸手把指着她的手指打开,笑眯眯地说:“我是什么东西不麻烦你操心,但你出口伤人我就有理由告你诽谤了,我一直觉得孩子之间的事情孩子们自己解决就好,实在需要家长插手,家长倒也没有必要推脱责任,但这是什么地方呢?这是少管所,我的孩子被送到这里面,我首先是放心的,因为有国家和政府替我操心管教,但我刚才进来之后看到什么呢?我请问你,你做家长不是应该和我一样,等待管教讲述经过和调节矛盾吗?你一副慈禧老佛爷附身的姿态,是想让这里谁看起来像李莲英吗?”
程婧娆说完,眼神轻描淡写地瞟过之前被她呛红脸的刘管教和另外一位看起来也不像有作为的管教,只暗自庆幸姜民秀的直接管教不是他们两个而是责任心极强的陈京飞,否则依着姜民秀的成长经历和家庭情况后果不堪想像。
被程婧娆连篇的冷嘲热讽,就算那位家长还没太听明白,那两位心里有点鬼的管教哪能还没听出来。
姓刘的管教不敢直面程婧娆的锋芒,快步走到还有点发呆的陈京飞身边,推了一把,那意思太明显不过了:别看热闹了,奔跑吧,兄弟!
“程小姐,还有这位熊夫人,你们都冷静冷静,事情没有处理好是我们工作失误,叫两位来也都是为了解决事情的,我们不如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说,看看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陈京飞开口了,程婧娆还是相当配合的,她拉着身后的姜民秀退了半步,再次露出温婉知性的神情,姿态放得很低,还轻柔说:“我是相信您的!”仿佛刚刚咄咄逼人的她都是幻觉。
刘教官已经在心里骂娘了,暗斥程婧娆看人下菜碟,你这时候怎么不坚持要找领导来了呢!
陈京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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