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刻在石碑上的记忆,漫天飞舞的蒲公英,那难以忘怀的美好,余我一人独自在黑暗的漩涡中慢慢沉沦。我纯洁的爱人啊,清冷黄泉路,请等等我。---题记
五月的南方,细雨不断,潮湿浓腻。
溪城,作为华国中东部的一座普通城市,与国内许多三线城市没有什么不同。近日来,在接连几场绵绵细雨的浇灌下,溪城仍尤有些凉意。
但只要天气不是太坏,热衷于晨练的人们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步伐。就像王慧芬和她的朋友们一样,她们此时正一起慢悠悠的踱步在前往崖坡最高处的水泥地上,彼此交换着自己最近得到的八卦以及未婚青年的信息,当然这也是老年人必备的娱乐之一。
“哎,你们听说了吗,陈老师家的儿子回国了,你看那陈老师脸都笑开花了呢!”提供这一消息的,是金丰小区著名的包打听,罗奶奶。
“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小伙吧,我见过,长的不错,还留过学,现在还打算开公司呢。不知道有对象没啊?”
“王老师,你家小敏不是还没有对象吗,和陈老师他们商量商量,带他们相看一下,看能对上眼不。”牵红线一直是大妈们乐此不疲地一项活动,这不罗奶奶的主意都打到王慧芬闺女身上了。
“瞧你说的,人家哪看得上我家那个上房揭瓦的丫头啊…”王慧芬是矜持的,她当然也是见过陈老师家的儿子的,个子高不说,人长的也精神,陈老师自己就是个中学老师,老公是财政局的,这个家庭条件是没得说,自家闺女年纪也不小了,如果能找到这样的,也该知足了。
“要我说啊,陈老师家的小子,怕是看不上咱们这个小城的妹子,人家可是见过大世面的,要什么样的没有啊。”说这话的是和王慧芬同一栋楼的李大姐,她家也有个云英未嫁的闺女,在给女儿找对象这件事上,始终和王慧芬不对付,总是在暗暗较劲。
“那倒也是,说不准人家已经有对象了。”
“哎,你们说喝过洋墨水的人,会不会喜欢的就是洋姑娘了啊?”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王慧芬没有了往日舌战群儒的风采,只在她们询问的时候,牵动嘴角勉强的笑了笑,伸手拢了拢齐耳的短发,随口附和了几句。王慧芬心里有点不忿,自家闺女当然是最好的,怎么就配不上了,名校研究生毕业,自己也即将留校任职,条件哪里不好了。但毕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王慧芬也没办法发作,只得故意加快步伐,领先她们几步,眼神在道路两侧的草丛扫去,假装看路边草丛里的蕨菜。
还别说,真的就让她发现了几株灰褐色的蕨菜。要说这个季节的蕨菜,味道其实还是可以的,虽比不上春天的那般鲜美可口,但也是不错了,摘点顶尖上鲜嫩的部分,回去刚好可以做给闺女吃。王慧芬打了个招呼,几个老太太就丢下话头,都飞奔过来采蕨菜,一点也没有因为年纪的关系而影响她们的速度。这可是真正的野菜,纯天然的。
王慧芬采摘的很快,手里的蕨菜都快握不住了,环顾四周,索性就把蕨菜放在一块空地上,然后瞅了眼身后老伙计手上零星的几株蕨菜,竟有种诡异的满足感。随后又开始爬上缓坡继续寻找。山坡并不高,多是低矮的灌木丛,但越到后面越是杂草丛生,行走也越困难,王慧芬没有了一开始的从容,走的也有些磕磕绊绊,时不时的还会被草丛拌一下。
刚想抱怨一下,眼角却不经意地瞥到某样东西,那是一双深褐色的皮鞋,一双独属于男人的皮鞋。
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而上,王慧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草丛凑去,用手慢慢地拨开草丛,时间仿佛瞬间停止,一双丹凤眼睁得如铜铃般,她嘴巴努力地张了又张,一开一合地,就像游到岸边导致缺水的鱼。
“啪”地一声,王慧芬瘫软在尤带着露水的草地上,双手颤巍巍地支撑着自己。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顿时在寂静的崖坡响彻云际,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无助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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