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昙花妖,生长在极北的寒野之地。
几乎每十六年,族里都会有大批的族人开始流亡,流亡到外界去。我总是会好奇,想知道自己的族人究竟去了哪里。可往往这个时候,族里的老人总是会摇摇头,对此缄默不语。
直到那一天,我遇见了她……
她似乎是迷了路,一袭红衣在漫天的冰雪里格外醒目。寒野之地里一望无际的雪——白茫茫的一片,让她找寻不到方向。
阿辰……
千年了……
你来到这个世间,已经有千年了……
可是,你仍不愿意出来见我……
是在埋怨我当初的决绝?还是……至今都没能再想起我,想起那段令人悲伤的过往?
于茫茫风雪之中,凌雪鸢默默地矗立着,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她有着些许的不喜。
我悄悄地朝她摸了过去。
“谁在那?”察觉到紊乱的气流之中忽然有了一丝踪迹可循,凌雪鸢劈出一道凌厉的掌风朝那丝踪迹飞去,却在那丝踪迹显现了自己的身形后,凌厉的目光突然变得隐喻而温柔,将那道掌风堪堪化为无形于寒野之地那凌乱的寒风之中。
“大姐姐,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我慌乱之中竟忘了那遁逃的法诀,一时发愣,竟连隐去身形的法诀都忘了在体内继续的流转,而将自己的身形整个都暴露了出来。
“是呢,我是来陪你玩的。”
一袭红衣,在大雪之中,巧笑嫣然。
我是一只昙花妖,于极北的寒野之地,生长了千年之久的昙花妖。
“你是昙花妖?”
寒野之地的极深之处,冰雪的畅想之地,凌雪鸢好笑的听着陆北辰的自述,有些惆怅,亦有些不明意味的恼怒。
我看了她一眼,悲伤地点了点头,有着些许的不喜。
每隔十六年,族中都会派遣大量的族人前往外界,去吸食人类的三魂六魄,以求昙花一族,能在六界漫长的岁月中偏安一隅,繁衍生息。
“据说昙花妖是六界之中最低等的种族之一,你们违背神的旨意去吸食人类的三魂六魄,不怕遭天谴么?”
“昙花妖每隔十六年就会化作一抔黄土,埋葬于冥界的彼岸之地,以自己的身躯去喂养彼岸的花灵。对于此,我们从无怨言。可自从从人界传言出吸食昙花妖的妖灵可加速自己的修行,六界之中无数修士开始残忍的杀害昙花妖,我族如今已式微,无法继续向彼岸的花灵提供养料。假以时日,冥界的大人物定会降罪于我族人……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殊死一搏。”
可是,那些族人当中,能够回来的不过三四个,回来之后,都成为了我们族中的老人。
“那我就奇怪了,”凌雪鸢好奇地看了陆北辰一眼,“你不是昙花妖吗?按理说千年的昙花妖,应该怎么着都得吃了63个人了吧?”
“我不吃人……”
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我突然愣了一愣,看向她时,只见她极美的眼眸之中,正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
“你……”我有些恼了,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她的神色黯然了几分。
“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生怕一时气恼就会再度失去自己的玩伴。
“你不知道吗?那个传言恰恰是冥界的大人物对于昙花一族的制裁。”凌雪鸢看了看此刻正一脸慌张的陆北辰,眼眸更是黯淡了几分,“昙花一族意欲谋害北玄陆家的祭司和西昃凌家的少主,触怒天威已久,如今还能存活于世,不过是那些大人物对于昙花一族最后的怜悯罢了。”
“我听族中的老人说,天地初分,诞生六界,六界之中,有灵力者,不过尔尔。昙花一族,遍布六界,引导六界生物休养生息,一度成了六界之中风云无二的一族。然,北玄陆家、东语苏家、南隐许家、西昃凌家四大家族,不喜昙花一族于世间独大,设下一计,将昙花一族重伤不说,更是让其触怒天威,被贬为彼岸花灵的耕作者……”
“如今,我们不过是向六界讨回一些公道,又怎得再次触怒天威,惹来灭族大罪?”
我气恼,昙花一族,向来安分守己,为何那些大人物,却总是处处相逼,不愿留昙花一族一条生路?
“要是我能如你这般单纯,该有多好?”凌雪鸢轻轻抚上了陆北辰的脸颊。
“你……”
有些贪恋着她手中的温暖,我竟没能对她设防,四周天旋地转。在我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就俯在了我的耳边,对我轻声的说道:“阿辰,睡吧,这样,你就不会再需要玩伴了……”
鲜红的血,染红了我那件素白的衣衫,亦浸湿了她那一袭似火红衣。
“祭年,我来接你来了。”
一袭红衣似火,凌雪鸢一步一步朝寒野之地的深处走去,步伐缓慢而沉重。
“你,太慢了呢……”
寒野之地,此刻已是血海一片。
位于昙花一族纵深处的祭坛之上,一个被绑缚在十字架上的浑身是血的少年,缓缓地睁开了他那双妖异的眼眸,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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