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富,在末世越加清晰明了的展露在人们面前。内陆荒城与外海港城,如同地狱与天堂,想要从荒城进入港城,唯有通过筛选。筛选过程,称为选拔进化。
八月二十,是选拔委员会规定的选拔之期。
荒城中二十一岁的青年男女,都将汇聚在选拔大厦,进行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的选拔进化。
通过,意味着称为富庶者、进化者;不通过,这辈子都将在荒城中,与狗抢食、与鼠争窝。
纪宁出生在一个十几口人的大家庭,父母辈就有两三个叔叔阿姨,每一对夫妻又生下两三个孩子。
在这个时代,荒城中不夭折已实属难得,老一辈能活到四十岁,就已是稀少。
像纪家这样,人口众多,在荒城十分少见。
多一人,意味着多一份消耗,就要多一份资源。
但荒城中生存资源本就很少,所有物资都要用一般等价物才能购买。
所谓一般等价物,并不是纸币,纸币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只有金属和食物可以作为一般等价物。
不过,有谁会将来之不易的食物,作为货币拿去交换东西?
答案是没有,即使荒城中最富裕的家庭,住在城北废庄园的克劳家,也不会轻易将食物交给其他人。
今日已经是八月十九,明天就是选拔进化的日子。
纪宁已经二十二岁,他在去年就已经参加过一次选拔进化。
可惜,在最初面试就被淘汰下来。
纪宁十分不甘心。
他这辈子,已经受够了腐烂的食物、破旧的衣服,还有恶臭的城市。
他要前往港城,成为末日后,那稀少的百分之二。
据说在港城不存在一般等价物这种东西。
每个人都会被分配工作,只要完成份额的工作,就会获得配额的生存物资。
每个人都可以居住在有屋顶的房子中,不会受到日晒雨淋。
每个人都可以穿干净的衣服,吃新鲜的食物。
每个人……
总之,港城人才是人,荒城人只是猪狗。
然而,已经二十二岁的纪宁,已经失去成为港城人的机会。
但,他没有放弃。
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只比他小一岁,两人姓名上就差一个字。
哥哥叫做纪宁,弟弟身份处理器上名字同样是纪宁,因此在家中被称为纪小宁。
夜已深,趁着全家人都已经睡着,纪宁将纪小宁叫醒。
“我们去喝酒吧,预祝你可以通过选拔进化,前往港城生活。”
酒在荒城可是奢侈品,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纪宁还是弄到了一瓶酒。
从革命团那里弄到的酒,代价是成为革命团的间谍,成为革命团安插在选拔委员会和港城中的内奸。
纪宁想也不想,就答应这个条件。
反正到时候去港城生活了,天高地远,谁还管革命团的死活?
兄弟两偷偷跑出家门。
这个家实际上只有四堵墙而已,冬天透风、夏天漏雨,因为四堵墙很大一部分已经塌了,而且没有屋顶。
这也被称为家,实在是笑掉大牙。
来到小河边,纪宁才将酒瓶盖子打开。
而后,一整瓶酒,几乎都被纪小宁喝掉。
兄弟俩在说第十句话的时候,纪小宁就已经开始犯迷糊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纪宁还是劝酒,让纪小宁将整瓶酒都喝下肚子。
月亮扒云露脸,纪小宁的呼噜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响起。
就在这时,从阴影里走出两个蒙着面的男人,将纪小宁手脚抓起,抬进荒城街道,再抬进一座相对完好的建筑中。
这一路上,纪宁都在默默跟随。
他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还有些抱歉。
不过,此时后悔已经无济于事。
与革命团打交道,要有十二万分的小心。
此时,革命团已经接手昏睡的纪小宁,要从纪小宁耳根处取出身份处理器,将身份处理器移植到纪宁耳根之中。
即使此时纪宁选择放弃,革命团依然会将纪小宁的身份处理器取出来,再给其他人移植进去。
既然如此,纪宁心中那一点点的后悔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抱歉。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纪宁的耳根处被缝合了五针,而且经过处理,完全看不出来那里有过手术。
至于纪小宁,则被一直麻药麻翻了,估计没有两三天是醒不来的。
那时候,纪宁要么已经通过选拔进化,正在前往港城的路上。要么再次被淘汰,自我了结了生命。
纪宁已经孤注一掷了,要么成仁、要么做鬼。
难得的魄力,人生一辈子,纪宁就将弟弟的未来断送。
但他好歹还有点人性,在小旅馆将弟弟安顿好,迷迷糊糊间似乎预见了自己已经通过选拔进化,穿上干净的衣服,住在单身公寓里,每天早晨吃的是面包牛奶,朝九晚五的工作,之后结婚生子……
睁开眼睛的时候,选拔大厦钟声已经敲响。
这钟声每年只会敲响一次,孩子们每年都会等待,而后期待。
现在,纪宁将再次踏入那栋建筑。
他会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大街上上千数万衣衫褴褛的人,二十一岁的男男女女,菜色的脸上有兴奋、有彷徨,更多的是面对选拔进化的希望。只要有这一点希望,似乎整个人生都已经被点亮。
这些年轻男女,一个个表情中都透露出自信,好像自己只要参加选拔进化,就会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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