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是一间小阁楼,有三层,雕之以鸟兽。
鹤园侍者把车停在阁楼前,然后引端木赐下车,说,“鄙园主人就在阁内,还请先生移步一见。”
既然来了别人的地方上做客,自然就要遵守此方主人的规矩,这是最基本的礼仪,端木赐自然不会不知道,他diandian头,“知道了,多谢。”
鹤园侍者在前面为客人引路,端木赐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地进了这座几乎可以被当做古物的明代阁楼,说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了,在当年这里可是鹤园主人妹妹的闺阁,他曾来这里咳咳......指教过书画......
真的只是指教书......而已......吧?
在接近木梯的时候,侍者停住脚步,说,“鄙园主人就在上面,还请贵客前往相见,我就只能送到这里了,抱歉。”
“嗯。”端木赐dian头,然后拾阶而上,这座楼阁有近三百年的历史,那么这阶木梯也该有相同的岁月。虽说一直在被人精心地维护着,可当踩上去的时候也依旧难免有些“吱吱”作响。
两折之后,端木赐踏上木梯尽头,发现这里的摆设布置虽略有不同,但大体来说,风格却没怎么变,只是更大气了一些。
这层楼也有些仆人,只是有些稀疏地站着,见客人来了,便微微躬身致意,然后把他带进了一间阁楼里的一间内室。
端木赐站在门前,没有犹豫,敲敲门后就抬步踏了进去。
这间内室的布置很简略,甚至可以说是单调,但是简而雅,看起来很舒服。木格窗下的插花旁作者一名须发尽白的老者,本是脸朝窗外,听有人进来了,便回望一眼,看到端木赐后,眼神一亮——
“像!真是太像了!”老人念念有声。
端木赐不明所以,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老人,而且也不知道他找自己要干什么,于是上前问道,“在下端木赐,不知是哪位老先生当面?”
那位老者的头dian得愈发的勤了,“不仅长得像,就连说话也像!”废话,端木赐要不要就蹦出几句半白不白的话来,特色很明显好伐?
端木赐刚想说些什么,那个老者突然又说,“端木言是你什么人?”
端木言?!
卧槽……端木赐悚然……
端木言是谁?
端木言是他在民国年间的小号马甲啊!!
传说当年端木赐眼见祖国大地烽烟遍布但希望不绝,便以海外商人学子的之类的身份行走江湖,名字就是端木言……当然,不止这一个。
在端木赐的漫长生命中,用过的假名不计其数,甚至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也不少!在这些辉煌的小号面前,端木言这个马甲可谓是籍籍无名,什么大事都没做过,最多也就是在军阀混战倭寇横行的年代里打打酱油,除此之外在历史上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可就是这么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号,现在居然被人给认了出来!端木赐猝不及防。
老者坐在那里等着端木赐回话,明明是慈眉善目的模样,眼中的精芒却亮得发烫,双手拄着拐杖,像是悟禅的武士依旧在衣袖下握紧了刀剑。
端木赐心中一声惊雷起,但形容不变,声音波澜不惊,“端木言是晚辈太祖父,在十年前就已经仙去了。”他在心里迅速地计算了年代,然后把辈分给排了出来。至于说自己“仙去”他倒也不忌讳……如果你活了两千年你也不忌讳……
老者似乎很感慨地叹了一句,“唉,天妒英才啊。老夫当年也曾经与你家太祖父有段缘分——我叫申亚东,算是你太祖父的朋友吧。”
申亚东?
端木赐只是稍一思索,便记起了这个人。
那时候还是民国二十八年,现在的说法是公元1940年,那一年华夏大地上发起了一场振奋人心的战役——百团大战,当时的申亚东还是晋察冀军区的一名普通团长,负责捣毁敌人某段铁路。
到了战役后期,申亚东所部战功累累,遭了倭寇记恨,于是在一次反击中,着重杀伤申亚东部,造成重大伤亡。当时他们的条件十分困难,缺粮缺药,补给又跟不上,几乎就要断了后路。
当时的端木赐正好在附近的县城里经营了一家粮铺和药铺,于是就给了申亚东部很多支持,帮助他们熬过了难关,同时也结下了情义,只是由于各自的身份都很特殊,两个月后,他们二人都不得不挥手分别。
再到后来整个亚洲都打成了一锅粥,中国更是这锅粥里饭勺搅拌的核心,申亚东作为一名军人自然是到处奉命出战,而端木赐也是随着战火的蔓延不断地改变行踪,所以二人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如今大概是两人时隔70年后的又一次会面,端木赐的目光穿梭了时空,仿佛依旧能从面前这个宝刀未老的将军面前看到当年那个热血男儿的影子;但申亚东却只能对着故人“见面不相识”。
明明是故人重逢的美好景象,可对于端木赐来说,这又是一种何等的凄凉?
他还是他的故人,他却成了他的故人之子……
民国的时代虽然已经时光很久远了,但这时光却还没有久远到可以杀死所有那个年代的人的长度,就比如远在芝加哥的老管家就还在,所以他偶尔也会碰上过去的人,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那个年代。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而且端木赐还知道,这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只要他还能一直这么活下去,这种事情只会发生的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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