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逐云,你在此大打出手,可是不将苏某放在眼里?”苏易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陈蓉身前。
积雷山五绝寨的三当家姓叶字逐云,本是世人皆赞的美少年,却在四年前脸上忽然多了一道刀疤,一夕之间变得性格乖戾,嗜杀成性,以至于大当家和二当家不得不亲自出手将其抓捕,流放至此。
叶逐云眼中恨意滔天,唇角抽动,用鞭稍指着苏易身后的女子,“陈蓉这个贱人不但毁了我的脸,更是害我腿残,本以为这一辈子都出不去,再也无法报仇,嘿嘿,谁知天网恢恢,老天竟是将你送了过来,今日便是拼了一死,也要你陪葬!”
陈蓉踮起脚尖越过苏易矫健冷峭的后背望去,这才发现那姓叶的左足比起右边短了些,竟是个跛子。
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前头正说着话的二人一齐望向陈蓉。
她无谓的耸了耸肩,摊手道:“很抱歉打扰你们谈话了。”
苏易不置可否,倒是叶逐云口鼻生烟的啐道:“贱人,你还敢嘲笑我——”
不待他说完,陈蓉摆了摆手,“打住,你左一个贱人右一个贱人,贱人骂谁呢?”
“贱人骂你呢!”
“哦——”陈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苏易不可察觉的勾了勾唇角,大约是因为失忆才会有心思争这口舌之快,以前的陈蓉恐怕早已经让叶逐云永远消失了。
叶逐云意识到自己被占了口头上的便宜,却也顾不得计较,哼道:“少卖乖,待会有你好受的。”
“我怎么是卖乖?你这人好生奇怪!”
“哼!”
“难道不是么?你脸被毁,足致残,虽然我不大记得是不是我,又为什么这么对你,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我肯定是有过节……是也不是?”陈蓉不慌不忙的问道。
叶逐云尽管性格乖戾,却不善口舌,闻言再次冷哼,算是默认。
“既是如此,你我自是互相敌对,想来你也未必脾气好到对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你技不如人,落得如此下场又要怪谁?反之,如果是你将我的脸毁掉,可会觉得自己是个贱人?”
闻言,叶逐云一愣,“强词夺理,少整些口舌之快,即便你说得对又如何?若是反之,你大可也来找我寻仇,嘿嘿,赶紧出来受死吧!”说着手中长鞭再次挥出,却是巧妙的绕开了苏易,直取陈蓉脖颈而去。
“为了一个小丫头何必大动肝火?陈蓉是苏某的侍婢,纵然再如何也不可能让人欺负了,苏某奉劝阁下一句,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伴随着懒洋洋的话语,疾驰的鞭身不知怎地已被苏易握在手中,轻巧的好似随手抚弄着一支开满桃花的枝丫,风姿绰绝,又随意优雅。
却不知那黝黑的鞭身上蓄满了叶逐云十成十的内力,莫说人手,便是石块也能抽出一道裂缝来。
叶逐云怔楞了下,缓缓抽出鞭子,愤怒的面容竟是生生裂出一丝笑来,道:“我说苏太子竟然没有将你扒皮抽筋呢!侍婢……嘿嘿……妙极妙极!”许是被苏易的一招震慑住了,他不再继续为难陈蓉,后退了几步一个腾空翻身,如猿猴般攀了院墙一路飞掠而去。
玄光不知何时已退了下去,此刻院中便只剩下苏易和陈蓉,相对无言。
“我——”陈蓉才一开口,想到了什么,慌忙改口,“咳咳……那日雪地里的绿衣书生是不是也是跟奴婢有仇啊?”
苏易眸色一冷,“你记起来了?”
“不不不——”陈蓉摆了摆手,“是直觉……他的眼神跟这个叶逐云一模一样。”
苏易神情松了松,“你的仇人何止这两个……还真是头疼啊。”
“不过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公子你肯定和我没仇……”这也是直觉,对其他人她总有种奇异的防备感,对他……却没有。
苏易勾起唇角,笑声有些讥诮。
陈蓉端起金盆随着苏易亦步亦趋,“公子……”
“嗯?”
“这北荒的人甚是野蛮啊,公子这样的人为何会在此处?”
闻言,苏易优雅俊美的面容一凛,语气更像是浸入冰河般寒气逼人,“因为这里是人间炼狱,是大武用来流放那些罪不容诛,砍头都不够的恶犯之地……你可知流放此处的人宁可砍头也不愿苟活么?”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陈蓉有些哑然,她似乎总也不长记性,一着急便会我来我去,她有预感到自己所处环境有些糟糕,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糟糕,忽然想到什么,遂道:“上次公子说自己是大武太子……”
“废太子。”苏易更正道。
陈蓉撇了撇嘴,她是失忆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此刻遂问道,“公子丰神俊秀,如何会被先皇……废黜?”
“呵……被先皇废黜?”绯衣男子俯身平视着陈蓉,唇畔绽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来,“那都要拜本公子曾经的未婚妻所赐,大武丞相府的嫡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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