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本公子在怕么?”
呆若木鸡的某女子回神刚要开口答话,忽觉抚在脸上的手一顿,苏易凝住的唇畔尚带着淡笑的余韵,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往旁侧倒去,陈蓉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趁势扶住其肩膀依靠在门槛上,手却意外的摸到一抹温热,反手到眼前,只见指腹沾满了鲜血,再望向胸襟处却是大片的红,蜿蜒如蛇,缠绕在肩头十分的触目惊心。
斧刻般的下巴莹润尖削,从嘴角流出的血迹还不断的滴下,薄唇紧抿,像是极尽全力在隐忍着什么,苏易低垂着头,除了偶尔翕动的长睫,整个人再无半点声息,仿佛一个坏掉的木偶,只剩下美丽的驱壳。
“来人啊——玄光——”一向如影随形的玄光,关键时刻却不知了去向,陈蓉扯了嗓子吼得惊天动地,终于把某人召唤而来。
陈蓉再次被挤到了一旁,玄光抱起苏易破天荒的回头说道:“你不必自责,主子为柳玉卿解毒,耗损了不少内力,因而压制不住体内的寒毒,才会吐血昏厥,和你无关的。”
“……”柳玉卿还不是自己招来的……眼前这人看着呆头呆脑,倒是很会拐着弯堵心人呐!
不过苏易这寒毒倒真是挺受罪的,“公子既然医术高明,柳玉卿的殇钩都能解,怎么不给自己解解毒?”陈蓉负手跟在玄光身后,看着他一会沥毛巾给苏易擦脸,一会又拿了干净外袍给其换上,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闻言,玄光手一顿,“待主子醒了,你自己问他便是。”
陈蓉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苏易并没有睡很久,差不多玄光忙完,他便渐渐醒了过来,见陈蓉一脸若有所思的站在床头,遂也不理她,径自喊了玄光伺候自己起身。
见状,陈蓉上前按住他,“公子你才吐了血不休息么?”
“几口血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苏易摆了摆手,却也不要她伺候,只扶了玄光往书房去。
陈蓉跟在后边继续道,“公子医术高明,为何不给自己解毒?”
闻言,苏易回头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没听过医不治己么?”
本是关系苏易性命的大事,却被他自己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好像那被寒毒折磨的不是他一般。
听苏易这般说,不仅陈蓉不解,玄光也是一脸不解,看陈蓉没有再跟上来,方低声问道:“主子为何不告诉她——”
“有意义吗?”苏易唇色仍旧泛着青白,配上眼底的冰冷,令人望而生寒,“何况说太多,若是令她记起什么,对我们并非是好事。”
九幽寒毒……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女人巧笑倩兮的依偎在苏澈肩头的样子,她娇滴滴告诉那人,此毒阴狠,乃天下至寒,中毒者最初日日受寒毒所迫,如坠冰窟,犹如冰箭穿骨,毒入肺腑便会咳血不止,直到咳出最后一口血……
苏澈笑得尖刻得意,又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追问就没有解毒之法么?
“那解毒之法么……当然有了,便在北荒呀……只不过不知道是他会先中毒而亡还是为了解药葬身万丈寒潭……”
苏易身陷囹圄,望着高高在上的陈蓉,那得意张扬的面容与当年含璋宫门口无二,仿佛还能听到她对自己含笑说道:“我是陈氏阿蓉,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直到彻骨的寒冷和黑暗接踵而至,他才知道多年来的一切不过是场幻梦,“陈氏阿蓉啊,是你亲手打碎了苏易的梦。”
望着苏易走进书房,玄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主子,属下从不知道喝下弃忧的人,还会记起从前么?”
声音轻的几不可闻,苏易似乎并未听见,毫无停顿的走了进去。
柳玉卿三天后再次如约前来,陈蓉和玄光脸上都带着十二万分的不欢迎。
“干什么?”柳玉卿看着拦在客房门口的二人,警惕的后退了一步,解毒关键期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在这北荒出了名的恶人堆里,现在的他比起从前倒是胆小了许多,人一旦知道自己有了希望,就有了顾虑,也便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解毒之日延后。”陈蓉下了逐客令。
柳玉卿狐疑的看向玄光,后者倒是不敢假传主令,只是沉着一张脸,不言语也不让开。
“你们在做什么?”苏易不知何时推门出来,便看到了眼前一幕。
顺着玄光和柳玉卿的视线,苏易也回过头来,看着某个始作俑者的小女子,“人命关天岂是能随便改日子的?” 陈蓉努了努嘴,没有说话,心下却腹诽不已,狗咬吕洞宾的主啊,难怪不受先皇待见,被流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已带着柳玉卿走进客房的苏易,忽然顿住脚,回道:“若是腹诽够了,便去打些热水到卧房,地龙烧旺些……还有,本公子知道你是一番好意。”
陈蓉打了个激灵,痛心疾首的掩面奔去,难道自己没忍住念出声了?
望着陈蓉离去的背影,苏易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
玄光眸色发暗,他在苏易身边多年自然看得出,那个笑虽淡,却是发自真心……他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客房内,苏易将最后一根金针插进柳玉卿后背的穴位中,拂袖起身,立在床头。
殇钩性缓,最是摧人肌理,毒走肝脾,所以中者形销骨立,皮干目塌,更是六感消退,最严重的时候,便形同活死人,最后会因为身体功能的衰退,活活干死、饿死,是一种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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