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伊莉雅来到甲板上,这稍微泛红的月夜让她有些不喜,以及困倦,无论如何,她还是打起精神准备看看她的船长先生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船长?”语气没多少诚意,但态度还是做足了的,对一个人的厌恶并不会影响将秩序写进骨子里的天使做出有辱风度的举措。
“是……梅伊莉雅啊。”那个人类的声音现在听上去十分虚弱,似乎一个浪花都能打倒他,“抱歉,这么晚还要打搅你。”
“有水手来找我,说您病得很重。”梅伊莉雅把持大剑顿立地,不紧不慢,徐徐道来,一丝不苟,但没有对身为自己上级的船长表现一丝起码的关心,“可您要知道,我们四人并不擅长治愈魔法。”
“你有光明的力量么?”紧闭的房门里冷不丁地传出疑问,让梅伊莉雅一愣。
光明的力量?是有什么隐喻暗示与机锋么?
听出了她的疑惑,船长勉强地呵呵笑,笑声里有痛苦的颤抖:“我没别的意思……我有点,小问题,现在需要神圣魔法,什么都好。”
梅伊莉雅怔了怔,虽然很想趁机用魔法,将这个可疑至极的凡人连同他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一同抹杀,但她还是决定提醒:“我的魔法只能湮灭主的敌人。”
“没问题,进来吧。”
咔哒。
门锁着。
梅伊莉雅有种被玩弄了的恼怒。
“你把门打破吧。”
天使冷哼一声,她可没其他船员那么顾忌,既然正主都已经发话了,她便直接一脚踹进来,对成天身披重甲来回自如的战天使来说,一扇门就跟纸糊无异。
可是当她破门而入的时候,船长室吹出来的,不是条件优渥的船长室在良好通风与供热设备下形成的温暖和风。
相反,十分寒冷,看不到光亮,仿佛能将人的骨髓冷朽掉。
“你这是……怎么了?”场面不由得梅伊莉雅心惊。
呈现入梅伊莉雅眼中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杂物凌乱遍地,木制的地板、墙壁、天花板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无数割痕,黑暗的氤氲弥漫在这小小的船长室内,朦胧、彷徨,看不清这里的样子,模糊人内心的灵智,诡谲、呼啸、呢喃,无形的恶意在四周飘荡、嘲弄。
房间的主人坐在自己的床上,好像只是在休憩,只是从他床上寸寸碎裂的床单、其剧烈的颤抖中,能看出他在忍受的莫大痛苦。
“进来。”阴郁至极的命令,让梅伊莉雅从震惊中回过神。
如,如此澎湃的黑暗力量!
他到底是什么?是亡灵?还是魔物?抑或什么魔神的仆从?
他果然有问题!
大剑举起,指向前方,梅伊莉雅怒喝:“邪恶之徒,你终于曝露出自己的魍魉伎俩了么!神圣决不允许……呀啊——”
她心惊之余的战喝,还没完成,便被那笼罩来的恐怖生生化为了无力的尖叫。
那涛水般澎湃,空气般无处不在,又有实质般的黑暗力量啊!化为了无形之手,生生抓住了战天使梅伊莉雅的身体!战天使那在战场上令敌人无望的重装铠甲,粉碎敌人的大剑,就和无物一般,那星火般羸弱的神圣力量,在碾压态势的黑暗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可怜,将可怜的梅伊莉雅像赤裸的雏鸡一般拉入了对神圣者比酸水还恐怖的黑暗之地中……
“这是什么,快,快放开我!”黑暗与神圣的绝对对立,氤氲之气在侵蚀梅伊莉雅铠甲所附有的神圣性,斩破邪魅的大剑在哀鸣,挨上无数攻击也不会有怨言的盔甲发出“吱呀”的哀鸣,圣洁黯然,再过段时间甚至会变成离普通盔甲都不如的残次品……
我就要死了么?
无边黑暗笼罩,没有一丝希望,梅伊莉雅只有临死者的那份绝望。
然而,预期中的死亡迟迟没有到来。
那极力想侵蚀神圣者,将其骨头都不剩下的黑暗氤氲,似乎被什么竭力约束着本性的贪婪,甚至在这狭小的房间中,给梅伊莉雅留下了一片苟延残喘的空间。
“天使,释放你的力量吧。”坐在床上的那个男人,竭尽全力地平和请求,好比命令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水手去把甲板擦干净罢了。
梅伊莉雅这才认真打量这个忽然带给了她恐惧的凡人,他的外表是那么平凡,穿着一身人类航海者喜欢的亚麻衬衫,毫无防备地坐在那里,甚至还对她笑——主啊,他抽搐的嘴角,额头如恶魔般暴起的青筋,狰狞可怖的笑容下潜藏着怎样的诡谲与恶意,她完全不敢去揣摩!
她醒悟,瞬间积蓄、爆发了些许魔力,将周围的禁锢着的氤氲稍稍震开,羽翼收拢,调整态势,双手紧握大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当头斩杀!
“邪秽者,为你辜负阿妮艾斯的信任,受死吧!”
即使面对如此强大而不可匹敌的力量,当梅伊莉雅反应过来时,她仍然做出了身为战天使所应当做的事情。
这蕴含了战天使愤怒的斩杀,是能将全副武装的士卒活活劈成两半的一击!在战场上的战天使是所向披靡的!
然而身为凡人“黑暗骑士”,艾露号的船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仅是因为他强大的力量,更有他作为战士身经百战的技巧经验——夺下了战天使的大剑,黑暗的力量瞬间将它侵蚀殆尽,大剑在金属的哀鸣声后化为了齑粉。
“呀啊啊——”
“蠢货!我要你用魔法攻击我!”雷霆咆哮,震耳欲聋,梅伊莉雅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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