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仪道,“那你说说,哪里来的人手?”
程尚书道,“论理,百姓们每年都有四十天徭役。”
“这你甭想,我修桥铺路都鲜少征调民伕。”秦凤仪立刻摆手,“难道我不晓得征调民伕省钱?只是,百姓们够苦的了,就少打他们的主意吧。”
程尚书微微欠身,感慨道,“殿下慈悲心肠,臣多有不如。”
“行了,咱们之间就别说这些漂亮话了。你也知道我们南夷,地方瞧着大,其实山地多,平整的地方少,广种薄收,难哪。”秦凤仪道。
程尚书道,“我听闻殿下军中皆是健卒。”
“干嘛,让将士去开矿!”
“殿下听我说,在西北,本地百姓也是人口不多,朝廷便想了个兵屯的法子,将士们忙耕种,闲时戍边,两不耽搁。”
秦凤仪摆手,“这你甭想,就是现在我麾下将士每日训练,我都说他们尚欠火侯,倘是像你说的,抽了健卒去开矿,以后打仗用谁去。这是万万不能的。”
在别的地方的常法到秦凤仪这里都不好用,便是程尚书也得说,镇南王委实不大好说话。秦凤仪无法,道,“我听闻,殿下城中若有些修路之事,必招百姓为工,付予工钱。不若,就仿此法,殿下看可否?”
秦凤仪一双狐狸眼微微眯着,把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凑过去,与程尚书道,“这还算有些诚意。”然后,秦凤仪道,“明天等我合约吧。我先说好,这银子是给招工的百姓的,我一分都不会截留。你们户部要开矿,总不能白使唤我南夷的面姓,是不是?他们日子过得难啊,全靠天吃饭。我那里也难,自从去岁被你敲了一笔,我现在都要喝东南风了。程尚书啊,你也得体谅我的,是不是?”
“是,是,体谅体谅。”程尚书笑,“殿下是真的一心一意为民做主的。”其实,程尚书与秦凤仪都非贪鄙之人,不过是各司其位罢了。程尚书自然想用最小的代价来开矿,秦凤仪却是不肯叫治下百姓吃亏,难不成白出力气,不叫百姓们得些个银钱。秦凤仪断不是那样的人,程尚书也不会因此就对秦凤仪有什么意见,相反,程尚书反是敬佩秦凤仪为人,非如此为民着想,不能收复土人下人哪。何况,南夷还有刚驯服的山蛮。
如今,二人先把事情定下来,待秦凤仪打发人送条款去户部,再令各自属下进行细致的进一步的商议。
程尚书把此事定下,神清气爽。
秦凤仪也多了三成的金银矿收入,虽则勉勉强强吧,不过,聊胜于无了。
秦凤仪去方家辞行时,方阁老与秦凤仪道,“大仗基本上都打完了,剩下的,就是治理藩地了。治理地方,是个长期的活计,要有耐心,沉得住性子。”
秦凤仪点点头,“今年得是一年太平日子,待送夏粮时,我让阿悦带着囡囡一道回京一趟。”
方阁老还道,“回不回来,有甚要紧。”
“您老就嘴硬吧,还没见过大捷吧,长得可严肃了,我跟您说,时常板着个小脸,我一见他,就跟见着骆先生似的。”秦凤仪给方悦家儿子取的小名儿——大捷。因秦凤仪正打了胜仗,见着方悦家长子,一高兴,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儿大捷。
秦凤仪一老笑,“男孩子,就得稳重才好。”
“绝对稳重,胎里带的稳重。”秦凤仪又与方阁老说了些对云南的一些策略方向性的问题,方阁老多年的老狐狸,眼下秦凤仪势力越发的好,又是师徒二人私下说话,方阁老不藏私的很是指点了秦凤仪一回,“天竺的事暂不要急,你现下首要是先稳住南夷,这是你的根基。稳住南夷后,再收服云贵,我与你说,这两地皆是土司主政,若不将他们收服,与吐蕃的交易你是休想。不说别个,过路费都能割肉割的你心肝儿疼。所以,这彼此间,必有一番较量,你要做好准备,莫因靖平的南夷便懈怠。”
秦凤仪点头,“师父的话,我记下了。”
“你现在身边能人不少,我便是不说,你以后跟云贵那些土司打交道,也能想得到。只是人老了,难免啰嗦几句罢了。”方阁老道。
“那哪儿能啊,您老人家就是我的指路明灯。”秦凤仪道。
方阁老一乐,“这些奉承话就算了,你在南夷安安稳稳的,我便放心了。”
不得不说,老狐狸们的看法有着惊人的一致性,秦凤仪去岳家时,景川侯也是这话,“把藩地治理好,这是你的基业。”
让秦凤仪意外的是,景安帝的话竟也是大同小异,景安帝道,“危时见捷才,你初到南夷时,南夷境内不大平稳,这短短四年,便能靖平南夷,这是你的本事。以后治理藩地,虽未有如今的轰轰烈烈,更见才干。”
倒是三皇子六皇子听说秦凤仪要回南夷有些舍不得,他们几人原就关系不错,自从知晓秦凤仪是皇子后,与他越发亲近。自从知道秦凤仪要回南夷,三皇子与六皇子到景安帝那里道,“一年才回来这一遭,该多住些日子才好,我们兄弟子侄还没亲近够呢。”
景安帝道,“朕何尝不想一家人在一处,只是,凤仪有藩地责任所在。索性回来也便宜,南夷没他在,朕还真不大放心。”
三皇子便道,“我们必要亲自相送他一程。”
景安帝一笑,“这是你们兄弟间的情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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