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不单男人喜欢,对于有抱负的女人来说,也是一剂强心的良药。
控戎司早前一度是帝王调遣禁军侍卫的衙门,数朝演变,逐渐形成今天的规模。侦办的案子多了,含冤或是昭雪,全在掌事的一念之间。星河替太子承办控戎司文书,五年来的积累,对那个衙门已经足够熟悉。现如今当权的,除了太子便是指挥使南玉书。男人办女人的案子,确实诸多不便,另设副使虽然分庭抗礼,也是大势所趋。加之她同是太子门下,如果真能走马上任,谅那位指挥使也不敢有异议。
名正方能言顺,仗着主子排头终非长久之计。谁不想顶天立地!只要掌握控戎司,就等于扼住了王公大臣们的咽喉,如此美差,实在是让人求之不得。
她露出了一点笑意,“谙达的消息可靠么?”
年太监拍胸脯担保,“奴才亲耳听见的,准错不了。您去见昭仪娘娘,料着必然会和您提这茬。”
她轻轻吸了口气,向年太监拱手,“那就承你吉言了,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念着你的好。”
年太监靦脸笑,捏着嗓门道:“有您这句话,奴才给您当一辈子的耳报神。您水涨船高了,将来也好提携奴才不是?”一壁说,一壁将她引进了凤雏宫正殿里。
若说半老徐娘能留住男人的心,必定有她与众不同的地方。宫里的女人多,皇帝只有一个,日久年深见不着男人,以什么作为精神寄托呢?一部分看书练字,一部分养鸟养狗,但这群人有个共通点,就是都信佛。佛信得过了,好好的宫苑经常弄得烟熏火燎,终日这儿敲木鱼,那儿念经,就算皇帝也信佛,时候长了照常吃不消。神仙还愿意下凡历练呢,所以左昭仪这里成了他吸阳气的唯一去处。
昭仪娘娘不像其他嫔妃,她不爱礼佛,身上也没有香火味儿。她的宫里,永远是鸟语花香一派繁华景象,朱红的槛窗底下挂着髹金翡翠鸟笼子,旁边的香几上养一大盆兰花。春天的时候殿里用秋香帘,入了夏再换金丝翠萝藤帘,精细到每一处的布置,让人一踏进来就觉得舒衬、敞亮。别说皇帝了,连她每回来,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年太监呵着腰,站在落地罩外回禀:“主子,宿大人到了。”
昭仪穿一身宝蓝色竹叶梅花遍地金的褙子,正坐在槛窗底下拿铜针挑手炉里的积炭。窗外的日头透过高丽纸轻柔地照耀进来,给那张日渐透出韵味的脸庞,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星河垂手上前,恭敬地纳福行礼,“给娘娘请安。”
左昭仪对待东宫的人一向客气,放下手里的铜针让免礼,“宿大人忙,今儿怎么得闲上我宫里来?”
她愈发俯下身去,“太子爷昨儿听闻娘娘凤体违和,心里十分挂念,原说要亲自来问娘娘安的,因今儿有朝议,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特打发臣来瞧娘娘。娘娘这会儿觉着怎么样?可大安了?”
左昭仪当然知道这都是场面话,太子别说忙,就是不忙,也不可能上她的凤雏宫来。因为什么?就因为尊卑有别。哪怕差着辈分,只要她一天不登后位,在他眼里就是个妾。碰上了行个礼,碰不上,连话头子都绕开了说。
宫里活着,要紧一点是知情识趣,昭仪微微倾前身子,十分领情的模样,“前儿在园子里走了一圈,想是染上风寒了,夜里发作起来,足折腾了一宿。后来太医院开了方子,吃两剂药发了汗,今儿倒好了。劳太子爷记挂,宿大人替我谢谢太子殿下。”
星河道是,“今年不比往年,同样的月令,像是冷得更厉害了。娘娘要保重凤体,挑日头旸的天气出门,没的寒风入骨,自己没觉着什么,身上已经受了寒。”
左昭仪含笑点头,冲年太监道:“我说什么来着?宿大人虽当着官,毕竟不似那些糙人,直隆通儿不知道拐弯。以往总听人说宿大人不好相与,我料着是那起子奴才嚼舌头。今儿瞧瞧,可不是大大的知冷热么!”
年太监一搭一唱,陪着敲缸沿:“木秀于林,不叫人背后说嘴倒怪了。”
又热闹了两句,昭仪终于想起来请她坐。抬手一比,叫人上茶,复倚着引枕吩咐年太监:“我和宿大人说两句话,这里不必伺候了,都退下吧。”
年太监应个是,临走抬眼冲星河一笑,带着侍立的宫女尽数退了出去。
殿里静下来,偶尔只听见风吹帘动的声响。天冷,似乎把一切都冻住了,人不动,摆设都是死的。忽然昭仪的裙门撩起了一小片,裙下露出个黄黄的小脑袋,任是气氛再凝重,有了这东西,一切便都缓和下来了。
脑袋探出来,接下去就是身子,然而身子实在太肥,以至于走起路来连滚带爬。
星河笑了,“娘娘这猫养得真好。”
说起猫,自然是快活的话题。昭仪的猫全身黄色,只有肚子是白的,《相猫经》上有个学名,叫“金被银床”。宋代的《狸奴小影图》上画的也是这种猫,因此昭仪的猫名字就叫狸奴。
昭仪把狸奴捞起来,搁在膝头慢慢抚摩。点了点它的鼻子,语气比说起简平郡王来还要温和,“你是不知道,这东西又懒又馋,什么都爱尝尝。上回太医院开的阿芙蓉膏子放在案上,忘了盖盖儿,它上去就舔,险些把我吓死……”说完了畜生才想起人来,问,“你母亲近来身子骨可好?”当然已经没了先头作势客套的劲儿,变得随意且家常了。
星河谢了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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