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战城南,没想到你也喜欢看。”
原本应该在屋里伺候的婢女都不见了踪影,外头应该守着的婢女也都出去躲阴凉,偌大的院子好像在这一刻,只有两人。
“怎么不说话?”李远翰偏过头看她。
花昔夏对他的亲昵有些不适应,起身欠了欠,“蝉声满树槿花疏,院里有些木槿,我瞧着便想起了它别名,烽火树。”
“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李远翰是上过战场之人,感触更是良多,清澈的双眸略带哀伤,似乎是为战场上失去的兄弟而难过。
战争是任何一个时代都避免不了的事情,花昔夏沉吟了一下措辞,“每个人都有应该有的宿命与责任,士兵马革裹尸便是最好的归宿。”
李远翰自嘲一笑,那一瞬间似乎抑制不住眼中的悲愤,“没见过战场惨烈的人当然可以这么说。”
花昔夏把手中的书放下,平静的声音如涓涓溪水,“我没上过战场,却也知道母子分离的滋味,那么是什么产生了战争呢?”
她没用他回答,径直开口,“是利益。”
屋内一片寂静,夏日的蝉鸣作响,吵得人脑袋疼。
两人都清楚,的确是利益,小部分人的利益。
士兵是一个筹码,越强大的事情,就能换的越高的利益。
有光亮,便会有阴影。
阳光普照,树枝的阴影被打在窗户上,摇曳起来像是以蝉鸣为音,翩翩起舞。
“能被利用也是好事,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不就是废品么?”良久,花昔夏轻快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她的目光扫过李远翰的腿,似笑非笑,“都说腿是军人的命,瞧着你对这命也不是很珍惜啊!”
李远翰一怔,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我总骑马,却没真正的驰骋,正好三王爷邀我去马场,便没忍住,不过不会有下一次了。”
花昔夏点了点头,“你既然不舒服,那便回去吧。”
李远翰摇了摇头,轻笑道:“我还要做一回护花使者,刚刚商府来人送了帖子,说商兄身体恢复的很好,为感激昔夏的救命之恩,在今日下午邀请你前往小宴。同时也有许多闺阁儿女,你无需担心尴尬。”
商若杨那点心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李远翰见花昔夏身形一顿,以为是烦恼追求者,却不知她是惊喜。
花昔夏从不敢忘记复仇,然而以她现在的身份实在是难如登天,所以她才会试探性地向李远翰表示出自己对一些事情的独到看法。
女子谋士,少见,却并非没有。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云霄。
花昔夏自信只要能给她筹谋的机会,釜底抽薪,直接断了商若杨的仕途,并非难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孙沐音也会随之落难。
但这个做法,势必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花昔夏并不缺耐心,可现在她突然有了能接触到那两人的机会。
那就需要好好筹谋一番了。
“昔夏?”李远翰扬声。
花昔夏这才回过神,眼见外面太阳慢慢落下,时候已经不早了,“你坐下,我先给你揉揉腿。”
李远翰一怔,因为平日里都是经过她指点的奴婢来,没想到今日她却亲自动手,但很快他就坦然接受了。
寒痹是因为久居寒湿地带导致的湿邪入侵,根本无法根治,她以乌附麻辛桂姜汤为药,在配合上平日里的穴位按摩,如此能缓和,却也是治标不治本。
为了叫人有个记性,她刻意加大了力度,后者虽然疼的不行,额头冒汗,脸上却还带着笑意。
花昔夏心中吐槽他死鸭子嘴硬,面上不紧不慢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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