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你是不喜欢我的。”
……
我喃喃地说:“市井里关于我的传闻……就这些了么?”
崔叔闻却在那边笑弯了腰:“你看我说得对吧——要不是有皇上的默许,这种事情哪里传得出去?你就乖乖地断你的袖吧,别白费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我一时心头火起:“你有什么好开心的?”说着凑上去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另一手把他按到了身后的墙上:“崔翰林,既然现在整个云嘉城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不如……你就从了本王罢!”
我这话说得三分真七分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进可攻,退可守,就算给他毫不留情地驳回来了,我也不算太丢人。
得意完了我又有些难过。换了这是在三年前,我铁定直接就对他说了——
据说,害怕失败,是衰老的开始。
崔叔闻很配合地笑了笑,瞬间的光华恍如夜空的星。他伸个懒腰,推开我:“王爷,整个云嘉城的人也都知道我崔翰林fēng_liú不羁,就算我们真有点什么,那也是小事一桩,无伤大雅。何况,当初我只是叫你断袖,可没说要和你一起断袖!”
我一愣:“你还自己跑到我家里来了,这又怎么算?”
他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认真地说:“别人只会当我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王爷恐怕要担些逼迫良民的罪名了。”
良民!他要是良民老子就是圣父耶和华!
这一段交涉终于还是没了下文。
我只觉得这一段时间不见,崔叔闻整个变成了一只泥鳅,抓不牢,握不住,一个不留神就钻得没影了。
我再怎么自信,也开始有些惶惶不安。
——我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一起长大的朋友?同窗同学?同一个屋檐下的住客?难道他真的就不知道……我还想……还想再往前一点么?
瞧他那个样子,看样子根本就是不知道的。
我捏起拳头,一拳朝他狠狠砸了过去——然后擦着他的脸颊,打在他身后的砖壁上。
手上的剧痛传过来的那一刹那,脑后突然有一股冷风吹了过来!
突然肩膀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推到了一边。就在我被频扑倒在地上的那一刹那,有个深蓝色的人影从地道口横飞出来,在半空中击落了什么东西!
然后……
我就摔了个狗啃泥。
崔叔闻趴在我背上大口喘着气:“怀真——有没有伤着?”
我浑身一酥,恨不能扑到他怀里去。
有两只手把我扶了起来。我抬头就看到何昭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
他把我扶正了,又伸手扶了崔叔闻一把,才抱拳说:“属下救驾来迟,让王爷受惊了!”
有个人走到何昭跟前,把一个用手帕包着的黑乎乎的物事交到何昭手里。
我很想说,那个不明飞行物没吓着我,可你吓着我了!你们都是从哪冒出来的呀?居然连点声响预兆都没有!
这么说……这么说刚才我和崔叔闻说的话……
他们也全都听到了吧?
天啊啊——下个雷劈死我吧,不然在地上开个缝让我钻进去也行……
偏偏何昭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快崩溃了,只管拿着那个东西凑到我带来的那只灯笼前面去,嘴里说着:“奇怪,这不是兵器……”
崔叔闻站在一边拍着他身上的灰土,礼貌地问:“何统领,请问可否给我瞧瞧?”
我张口就想说“给他”,但是一想到刚才……我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装做什么都没看见,胡乱拍着自己身上的灰。
还好何昭仔细看过一遍之后,就小心地把那东西放到了崔叔闻手里,自己转身去看我刚才一拳捶下去的第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这里怎么会有机括……”
我凑到崔叔闻身边,这才看清楚了他手里拿的是一个黑色的,扁扁的长条形的东西——大约两寸长,一寸宽,半寸厚,隐约有一条斜线从一边的三分之一处横贯至另外一边反方向的三分之一处,表面漆得油亮,四个角都打磨得很圆滑,看上去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
崔叔闻拿着它掂了掂,小声说:“好像是沉香木做的……”他说着猛然抬头看何昭:“何统领,你刚才说它不是兵器?可是它为什么会朝着触动机括的人飞去呢?”
何昭走了一圈,突然回头:“或者这根本就不是用来伤人的……”
崔叔闻点点头,两只眼里闪着狡猾的光芒:“不错……一按下机括,它便自己飞出来……按下机括的人只要一转身,就能接到它了……”
我斜眼看他们:“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藏东西,挖个洞藏起来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何昭说:“这就是那人的高明之处。原本是要藏起来的东西,可是这样一设计,误触这个机关的人就会以为这是用来偷袭盗贼的,反而就会被忽略掉。太聪明了……”
我正想附和一声,却看到崔叔闻抿着嘴,仿佛忍笑忍得很艰难。本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想到这样一问他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了——于是还是闭嘴。那边何昭问:“请问王爷是如何发现这个密室的?”
我看一眼表情颇为痛苦的崔叔闻:“误打误撞发现的。”
他大爷的,明明是崔叔闻这小子有目的有计划有预谋有步骤地引我来的……瞧他看着那个盒子乐成那样——
然而我不但不能揭发,还得继续包庇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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