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啸天干咳了几声,知是莫同悲的暗语,佯装生气道,“胡闹!我正与长老谈论要事。”
廖一清吐了吐舌头,配合说,“我看你们半天净吵架…”
“你!”本来就气不平的秦操更忍耐不住了。
楼啸天见状一把上前拦住秦操,笑说,“师叔,师弟不懂事,当由我这个做师兄的来教导,就不劳您费心费力了。”说完长作一揖。
“一群黄毛小子!哼,量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那秦操怒甩衣袖扭头走人,还边走边说道,“楼家莫家净把些不成器的庶子送来,廖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公子哥娇声娇气像个娘们。”
一人带头众人跟随,一记记白眼抛给那二人后大殿内顿时变得冷冷清清。
秦操的话语声渐渐消失在空气里,可一字一句让楼啸天心上犹如针扎。
廖一清仿佛听到了骨骼摩擦的声响,他知道那是楼啸天攥紧的拳头。
“太阳高照,可约踏青。师兄,一路小心。”廖一清轻拍了拍楼啸天的肩膀,莫名叹了口气。外人只道秦瑟大弟子楼啸天文武双全胆识过人,谁曾体会过他的辛酸苦楚?!
“顾好城内,小心提防。”楼啸天语气平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叮嘱廖的时候松开拳头,拿了包袱转手背在身上。
与同悲往不老山这一去,必须快!
暮色降临,无星无月。
楼啸天与莫同悲二人快马赶往位于不夜城西南角的不老山已半天有余。师兄弟二人为了掩人耳目,换了寻常衣服,亦不敢随便御剑而飞,生怕不夜城那几个长老知晓后节外生枝。
这一路颠簸,水米未进。楼莫二人都有些疲惫,便在林口落脚,生了一堆柴火准备睡上几个时辰,至今无话。
楼啸天独坐柴火旁,莫同悲却早早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楼啸天满腔心事,毫无睡意。他怔怔地盯着乱舞的火舌,他觉得那火上皆是楼家人的轻蔑,晋家人的虚伪以及长老们的讥讽。是啊,他是个庶子,娘亲是烟花中人地位卑微,就算生前恩宠无数最后也因他难产而死……到头来自己也不也是枚棋子……想到这里,楼啸天不禁笑了,眼里尽是苦涩,他抓起身边一堆树枝,重重地抛向火堆,伴随着“嚯!”的一道风声,那火扬起一米之高似要将人吞噬,而后是树枝“噼里啪啦”的哀吟之语。
就在楼啸天分神的片刻,深夜的林口蓦地蒸腾起浓重的雾霭。一层一层,挥之即散,恍如仙境。
说是林口,楼、莫二人只道是不夜城西南方的一处老林,鲜有人迹。
过分的安静。蔽日的林木。愈发迷惑人心的雾霭。
楼啸天立马警醒,抽出佩剑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唤道,“同悲!同悲!……同悲?”
他劈开雾霭发现早没了莫同悲的身影,心跳便快了起来。以前倒也没听师父说过不老山附近有什么毒禽猛兽…
楼啸天穿梭在雾霭里,眼神锐利如刀。他试图在一片凄迷之中寻找莫同悲,几番搜寻之下体力不支,而正当他要掏出包袱内的烟火时……。
“救命啊…救命……”
“救救我吧…谁能来救救我……”
隐约有人在呼救。
深山老林又是黑更半夜,定是妖邪作祟!
楼啸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寻声而去,只见一满身血腥的老妇人崴倒在地,随着呼救声音的微弱,这样貌丑陋的老妇人终于不省人事昏了过去。
她再醒的时候,已经发觉了独坐火堆旁盯着她的楼啸天。
“谢谢小兄弟救我一命,”那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朝楼啸天磕了个头。
“大娘不必谢,可有亲眷家属?您伤得这么重,我把您送回家。”楼啸天刚要去扶趴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的老妇人,只觉右臂猛地一麻,登时大惊,前方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正向他面门疾射而去!
“这世上哪有什么不老山,年轻人,速速回家吧!”
挡完一番针林针雨,楼啸天再寻那老妇人,竟已不见踪影。心说就知道这林子里有古怪!不晓得同悲怎么样了…
短暂的胡思乱想之后,楼啸天忽感身体犹如灌了铅水一般,走一步便多一分沉重。更可怕的是,他的精神也变得恍恍惚惚。定是那老妇人的银针有毒……楼啸天心想。他拭去自额头流向脸颊的汗水,一咬牙生生地将自己大腿划开了一个口子!
鲜血喷涌。
不过这倒让楼啸天清醒不少。
“敢问前辈何人?能否出来一见?晚辈是不夜城寒水门门下,不知何处冒犯,还望见谅。”
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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