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拿眼睛去看周樱,想让她也讲两句支持自己的意见。
周樱站了起来,但她说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周樱说,我不相信朱燕子说的是实话。你们也知道,我有过一次悲惨的经历,我不愿意再提这事儿,但有了这次经历,我算彻底认识了日本人。我可以作证,日本兵中会说中国话的人极少极少,如果真的像朱燕子说的,这个小队的日本兵会说中国话,他们早就成宝贝了,因为这是当特务的绝佳人选,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呆在一个普通的战斗小队呢?再说,那么多人都死了,这个日军小队长既然能放了她,为什么不能放了别人?哪怕再放一个也好啊。
高昌听着,轻微地点了点头,谢让苦恼地皱起了眉头。高豪杰吃惊地瞪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神经质地颤抖着。他知道周樱为什么会这样说,她还是担心朱燕子抢走了她的谢天。谢天刚才替朱燕子说的那些话,反而起了坏作用,更刺激了她。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就是恨她,也不能如此落井下石。他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瞪着周樱,大声地质问她:“那你说,既然她有可能是内奸,日本人为什么不故意放松对她的关押,或者把她送到慰安所,让她偷偷逃跑呢?为什么就这么明显地直接放了她?”
谢地心里一惊,周樱被日军抓到后,不就是被他们送到慰安所里,然后趁乱逃出来的吗?虽然胡克利的眼线证明确有此事,但万一这是日本人演的戏呢?他摇了摇头,自己的想象真是太丰富了。他了解她,这么好的一位姑娘,绝对不可能叛变的。
周樱怯怯地看了高豪杰一眼,眼神惶恐无助,低低地说:“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也许,也许,日本人故意把她放了,就是让我们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从而引起内讦吧。”
高昌愤怒地冲着高豪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你坐下来!周姑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看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四分五裂了?鬼子想让我们上当,我们偏不上当,你们都说说,到底如何处置她?”
难道因此就把朱燕子处决了吗?谢地看看父亲,又看看谢天,最后看了看高豪杰,还有列席会议的几个人,该说的都说了,没有人吭声,屋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喘息声,喘息声里带着他们从嘴巴里呼出的臭味,臭味让他们更加心神不宁。
谢地说,那,我建议还是把她放了吧,我觉得朱姑娘不可能是内奸。
所有的人都去看高昌。高昌皱着眉头,说,我不同意谢地的意见,我建议处决。我们把她放了,如果她真是内奸,以后还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危害,我们也没办法向死去的同袍交待。非常时期非常措施,立即处决。我建议由谢地亲自执行。
高昌口气坚决,态度明确,无可置疑,他不是在讨论,而是直接给谢地下命令了。众人一脸无可奈何,只有高豪杰浑身微微颤抖,他感觉自己的腿不听使唤,想要站起来,他嘴唇抖动着,想冲着高昌吼。旁边的周天池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谢地站起来,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那好吧,我执行命令。
朱燕子被关押在一个破烂的草屋里。当谢地赶去时,看到站在门口的看守多了一个钱二胖,一脸兴奋地看着他。谢地懒得理他,径自推门进去。朱燕子蜷缩在地上,本来并没有捆绑她,此时也已经被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了。她的脸色发黄发暗,目光无神,看到谢地时,她的眼睛突然闪出奇异的亮光,颤抖着问他:“为什么要把我捆起来?你们哪怕不相信我,但你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内奸,你心里最清楚……”
谢地不想和她说任何话,任何话此时都有气无力,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不想看她,扭头对站在门口的钱二胖说,把她押出来吧。
谢地带着钱二胖和另外一名士兵押着朱燕子向后面的山沟里走去。路上到处都是野花,微风拂来,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朱燕子走得跌跌撞撞,有好几次,她都毫无征兆地突然跌倒,谢地去拉她时,感觉到她的手冰冷。她带着哀求看着她,嘴唇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土黄色的脸变得苍白,她肯定已经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谢地的心情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而山沟却又是那么近,很快就要到了。他终于鼓足勇气扭过头去,认真地看着她,她的目光充满迷茫,直直地盯着他。谢地躲开她的目光,看了看钱二胖和那个士兵,他们背着的长枪上刺刀在阳光下闪耀,发出冰冷的光芒。谢地咬了咬牙,叫住他们俩,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钱二胖和那个士兵相互看了看,立正敬礼,响亮地回答了一声,是。他们转过身回去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朱燕子停下来,回头看着他,浑身颤抖。她终于发出声音了,声音被风扯得支离破碎,她说:“你,你们这是要处决我吗?”谢地不想说话,他把脸扭向一边,点了点头。他不敢看她的脸。
她泪水涌出来,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像砸在他的心上。她惨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的,但我还是对你们抱着很大的信心,所以我什么都没编,说的都是实话。我如果想编个理由,那还不容易吗?但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愚蠢,居然会认为我是内奸,既然这样,你就把我杀了吧,我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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