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太子回府的人是姚婆婆,猫儿则被留在了王后宫里。他不用再刷马桶了,只负责给宫女们打下手。当然,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大多数时候,王后会把身边的人都指去干活,然后给他讲些需要注意的事。
一开始,王后说的东西都很肤浅,基本都是些见到什么人行什么礼,穿什么衣服的人是什么身份之类的东西。过了没几天,姚婆婆来了一次。两人关起门聊了一个下午,当晚王后就开始告诉猫儿楚国王室的事了。
这是姚婆婆把我的情况调查清楚了。
猫儿明白。于是他一改以往光听不说的状态,也会开始问一些问题。到底心智已是成年人,短短十几天,他便知道了不少事。
先说眼前这位姿色秀丽的楚王后,太子旅的亲妈。她来自雍国,是雍国现任国君的三公主,因是姬姓,又嫁给了楚国王室熊氏,人称“熊姬”。虽贵为诸侯国公主,但雍国是个非常小的国家,人少资源更是少,只能依附大国。加上现在的楚国被中原所有的姬姓国视为“南蛮”,嫁过来的熊姬陪嫁自然不太多。这才有了现任楚王弑父继位的动荡之后,身边奇缺下人的情况。
太子旅的亲爹,现任楚王商臣,屁股才坐上王位不久。因着继位是靠弑父而来,难免怕王位不稳。安抚大臣和有势力的家族自是积极,又想教训对楚国不敬的周边小国,忙得好像根本不在王宫里。作为一个父亲,自身难保的他或许想用太子之位给儿子些许保障。可太子这种地位未必能威摄所有人。为难太子旅的那些孩子,则出自楚国势力最大的家族若敖氏。
若敖氏分为斗家和成家,鞭打太子的伯棼便是斗家的孩子。若敖氏与楚国王室的恩怨似乎颇有渊源,很难说得太清楚,猫儿只知道一些大概。
因反对立商臣为太子,若敖氏死过一个人。
因弑父夺位,若敖氏对商臣不服。
因势力强大,已经成为楚王的商臣也不愿和若敖氏撕破脸。
若敖氏的势力有多大,猫儿打听到了一些。
他们有私人武装队伍,被称为“若敖六卒”。若敖六卒有多凶猛不好说,但数量一直都是楚王室可控士兵的两倍,这就非常惊人了。任何一个楚人都不敢得罪兵力比王室多一倍的若敖族,便是楚王商臣也不敢冒然行动。再加上楚国从未停下并吞夷族大小部落的脚步,正缺人的楚王必然要借助若敖氏的军队,这时候与之反目可谓是不利已也不利国。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不能说明若敖氏的孩子为难太子是受了大人指示,便是王后熊姬也这样认为。纵始提起若敖氏便气得咬牙,熊姬还是没因孩子的作为做些什么,甚至没主动向谁提过,倒是伯棼的母亲荔夫人主动找了来。
那日,荔夫人一来便将伯棼推到了熊姬面前,口口声声称自己教导无方,请王后任意处置。早就从子旅嘴里知道了来者是谁,蹲在一边煮茶粥的猫儿自然细心留意。
荔夫人看上去与熊姬年岁相当,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按说丈夫是统率军队大司马,家族军力又比王室还强大,荔夫人的穿着打扮方面应该不至于差熊姬很多,可她却只穿了一件看上去质地普通的衣服。盘在脑后的发髻也是简单的挽住,插一根玉石簪子算是与宫女有了区别。
猫儿看了看荔夫人,再看了看一脸和气的熊姬,觉得这两个女性没一个简单。
他又看了看子旅和伯棼,前者坐姿端正的微笑,后者低头站在母亲一语不发。
也是两个不绝不简单的孩子。
荔夫人的告罪声打断了猫儿的思路。她几乎是声泪俱下的控诉着自己儿子。什么“胆大包天”“小儿该死”说得那叫一个真诚,末了却用一句“还请王后给这孩子定个玩闹闯祸的重罪”,将了熊姬一军。
即是孩童玩闹就不好定罪,定了罪就不是孩童玩闹的性质。猫儿相信斗成二家也都不愿意闹大,甚至连自家孩子被泼脏了的事都不想计较,不然,斗成二家早就来收拾他了。
以若敖氏的能耐,要打听谁泼了自家孩子,逃去了哪里又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熊姬说“孩子们玩闹而已,有什么好定罪的?”,又拉了伯棼过去轻声安慰,俨然一副**的慈爱模样。
荔夫人要是不傻,接下来就该说到我了……
猫儿刚停下搅动茶粥的动作,荔夫人便提到“弄脏了太子和伯棼的小子……”
“我儿那居然有如此胆大的下人!定不能轻饶了他。”熊姬银牙紧咬,带着镯子的手狠狠拍了一下木榻,发出“铛”的声响。
猫儿觉得是时候了,便用勺子轻轻敲了下锅壁。
在适当的时候要给主子解难,发出些声响就可以了。这可是熊姬教他的。
“茶粥好了是吧?”熊姬语声又变得轻和起来,带着笑意说:“旅儿,你和伯棼到那边去把茶粥喝了。”
子旅和伯棼便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侧间。猫儿一点也没担心,心无旁骛的给两人盛粥递勺,仿佛正屋那两个女人根本没在提自己这般。
这点自信来自于姚婆婆事先的知会。她不仅将太子府里的下人换了大半的事刻意透露给猫儿,还把王后派人去找孩子尸体的事说了。物资匮乏诸侯国又打来打去的春秋时期,冻死或是病死的楚国孩子不算少,要找个替自己忽悠若敖氏的尸体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王后打算让自己过几天便回太子府,猫儿就不太懂了。
若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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