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正故作一本正经道:“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希声学堂的名声,岂能随便说说,自然当真!”
独辫少年追问道:“甚么条件?”
尹正假作认真思考,道:“你若赢了,我们希声学堂嫡传弟子日后凡是见你,必口称‘师傅’;若是你输了……便入籍希声学堂。不行,这样似乎太便宜你了,我再想想!”
独辫少年急道:“我若输了,随便你们处置就是。快叫他出来跟我比试!”
尹正微笑摇头道:“我说过让你今日满足,可并未说过是你与他比。”
独辫少年一脸不屑道:“说了半天,原来你们只是找借口逃避,这场较技不比也罢!”转身就走。
尹正不疾不徐道:“如果我说是让你与师傅的嫡传弟子比呢?”
独辫少年猛地快步奔回,大声道:“你说钟离昱老师的嫡传弟子么?”
尹正点头笑道:“你甚么时候成了我们希声学堂的弟子?”
独辫少年撇头道:“他……他比我老,叫声老师又怎么了?再说外面大家不也都这么叫么。”
尹正道:“钟离昱老师的嫡传弟子,最年轻的也比你大了十多岁。要叫你与他比试,确实为难。我看这样吧,他单手抚琴,与你较技,你若心中有一点不服,便算我们输,如何?”
众弟子大感诧异,如此评判输赢,岂不等同将胜利拱手让人?心中皆猜不透这位二师兄怎样心思。
独辫少年道:“好!我若输了,自必干脆认输,绝不会像你们这些名门大派一样为了脸面死不认账!”
尹正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道:“你随我来!”
尹正命众弟子将外院中间依照考核评定大会模样,腾出敞阔地方,让独辫少年坐于中间,而后转身朝学堂内院走去。
内院湖池中,紧挨着飞龙阁的一座七层建筑,灰色瓦面,淳朴自然。这里叫做“七贤宝斋”,是七位嫡传弟子休息抚琴的地方。每位弟子占据一层,大师兄魏伍卒住最上层,其余师弟依次往下。寻常无事,各位师兄弟便宅于各自房间内。
尹正进了七贤宝斋,走到底层房间门前,扣响两声,道:“佟师弟!”
须臾,房门打开,七师弟佟乔伟道:“二师兄,找我有事么?”
尹正一脸坏笑道:“我来请你办一件事,若是办得好,恐怕我们希声学堂又要多一个像大师兄那样的天才!”
佟乔伟看着二师兄,一脸不信道:“当真?”
尹正大大方方朝他房间内圆桌旁一张四脚独凳上撩衫一坐,笑道:“七师弟,每次你被四师兄拖下水,都是我二师兄替你出面求情,难道你还信不过二师兄么?”
佟乔伟连忙摆手道:“没……没有!我不是信不过二师兄,只是……”伸手去摸脑袋。
尹正摇头道:“教你多少回了,要想人人敬畏,须要行止端庄。你这样挠头,是头上长了虱子么?”
佟乔伟立即揖道:“多谢二师兄教诲,我也是从小习惯了……不知二师兄要我做甚么?”心中回想从前帮助二师兄,虽然每次都是做好事,可好几次自己都出了丑。
尹正叫他过来,附耳述说。佟乔伟听完,道:“啊?叫我跟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少年较技,这……”果然被他猜中,二师兄又叫他干这样一件离谱差事。
尹正正襟道:“难道你就不想师傅高兴么?我们希声学堂多了这样一个大有前途的少年,不是很好么?我们师兄弟中,唯有七师弟最为年轻,技艺又十分了得,二师兄不来找你却要找谁?”
佟乔伟诉苦无门,只好默默领受二师兄这份厚爱,谁叫平时对他最为照顾的也是这位二师兄呢?
佟乔伟随二师兄来到学堂外院,只见四周千余弟子翘首以待,要看这难得一见的奇怪较技。场地中间,独辫少年独坐希声学堂千余弟子当中,并无一丝胆怯畏惧,埋头调试琴弦,定音校准,连佟乔伟来到他跟前也是浑然不知。尹正扭头朝佟乔伟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你瞧,是棵好苗吧?”
尹正伸手在独辫少年肩头轻轻一拍,笑道:“同你比试的人来了!这位是我的师弟佟乔伟,钟离昱老师嫡传弟子,排行第七,绰号“燕飞还”!”
独辫少年抬头朝佟乔伟看了一眼,对尹正道:“就是他要同我比么?你的琴呢?”
佟乔伟道:“为了你不说我们希声学堂作弊投巧,此间的琴,你任挑一具,便作为我的临时用琴。”
独辫少年道:“不行,既然是公平比试,我已拿来我的琴,你也要用你擅长的琴!”
佟乔伟环目一看,指着教亭中那张古琴道:“那张琴,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我都用它来教习希声学堂弟子,可以用它么?”
独辫少年道:“好!是你先弹还是我先?”
尹正忽然道:“不!这一次为便于评定胜负优劣,你们同时弹奏同一曲谱。至于具体甚么曲谱,则由你来选。”
独辫少年撇头道:“我才不要处处占你们便宜,那样即使赢了也不痛快!我们就比最常见的‘落梨花’好了!”
佟乔伟点了点头,道:“好。”走上教亭,拿来那张古琴,与独辫少年的琴相隔一丈,并排摆放于地。
尹正忽见少年的琴尾上,刻印三个极小骷髅图案,呈“品”字堆叠,不禁面色一凛。
独辫少年道:“可以开始了么?”
尹正道:“待我走到那六扇门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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