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学生能猜出是王世贞王先生,另一人是谁?”当初在清河店时,陈默曾与王世贞畅谈理想,所以,当世最理解他的人,当属王世贞莫属。
王世贞与沈鲤交好,陈默稍一琢磨就想到了他,另外一人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了。
“另外一人其实也挺有名气,乃是泰州学派王襞的高足,姓李名贽字宏甫,可听说过么?”
陈默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呼一声:“原来是他!”
“看来你果然听过此人的名头!”沈鲤说道:“这人举止乖张,言谈狂悖,名气虽大,为师不喜也。不过,他对经济之道却有颇多见解,前几天来京,与王世贞一同来拜访为师,言谈间提到你的钱庄,看法倒是一针见血,对你颇多赞誉……”
李贽是谁?陈默后世身为历史老师,自然知之甚祥。事实上,即使抛开他脑子里的历史知识不讲,只需再等些年,往大街上走那么一圈儿,随口提一下李贽这个名字,绝对能引起轰动。
儒林士子不提,便是贩夫走卒,都会双眼放光:“李先生又出畅销书了?还是又上讲坛品孔子了?”热烈之情△,溢于言表,连顾炎武那样的大儒都酸溜溜,说是“一境如狂”。
是的,李贽是晚明最著名的思想家之一,火的这个份儿上,简直是大众的偶像,自然要惹出点争议来。
不过,他惹的争议太大了,一竿子捅到底。把深宫里的万历都给惊动了,调来他的履历一看。出身没问题,先做官。后做和尚,估计也没造反的心思,正要把他放回家,不想他竟然自己用剃刀抹了脖子,揭开了他狂放思想当中的最本质的追求:做自由烈士。
当然抹脖子的事情还未发生,而且,有了陈默这个变数,到底会不会发生也成了未知数。之所以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大家。李贽这个人不俗。
是的,这人何止不俗,简直就是狂人。
因为俗人不可能年仅十二就敢写书抨击圣人,把孔子视种田者为小人的言论狠狠挖苦了一番,一下子轰动了乡里。这下好,特长栏里填上了“写作”二字,自然锦绣文章卖给帝王家。很快,二十六岁的李贽考上了举人,四年后。谋得河南辉县教谕的职务。
当官了,那你就好好地当吧?
那是俗人的看法,李贽当官怎么说呢?他轻蔑的说,老子混饭来了。一个“混”加上一个“老子”的自称。表明了他对官场的傲慢。
怎么个傲慢法呢?李贽用一种比较极端的方式来表现:别人都是中举之后考进士,当了知县想知府。他不,他考中举人之后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坚决不再考进士。这样的决定简直是离经叛道到了极点,直接导致举人李贽只能在八九品的芝麻官上混日子。
这些还不够。从李贽当官第一天起,他就耻于官场龌龊。更鄙视自己为五斗米折腰,所以,履行完公务,他就闭门谢客,从不与同事打交道。
当然,最让当世理学家看不惯他的,还是后来他辞官讲学,敢于招收女弟子的事情。这事儿被后世赞为反封建,在现在,却是离经叛道的异端……
好吧,李贽的故事太多了,全写下来单独成本书都不够,说这么多,只是想表达陈默此刻的震惊。
这是一个比王世贞的名头只高不低的家伙,能被他赞赏,陈默其实是有些沾沾自喜的。不过,再想想李贽反对重农抑商,崇尚自由的观念,倒也十分正常。
“师弟,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的陈默跟少言怎么拉稀了?”沈环的声音突然从书房门口传来,听的陈默一怔:什么叫你的陈默你的少言?
“胡闹!”沈鲤黑着脸瞪了沈环一眼,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
沈环根本就不怕沈鲤,翻了个白眼儿,嘿嘿一笑:“先借您高足一用,马上就给你还回来!”扯起陈默就出了书房。
沈鲤老来得女,对沈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冷哼一声,任凭她拽走了陈默。
望着二人的背影,他神色变幻,良久一叹:“可惜啊……”
可惜什么?谁知道呢?
“沈环,你太可恶了,怎么能给它俩起名叫……?不行,必须马上改名!”陈默被沈环拽进了闺房,淡香一熏,开头还有些心猿意马,等看到床头木头兔笼里几摊兔子稀屎,这才回过了神。
“不改,就叫陈默少言!”沈环强忍笑意,指着其中耳朵上有黑点儿的说道:“这只叫少言,那只叫陈默……”
“不改是吧?”陈默气结,眼珠一转,忽的一笑:“不改就不改,那只不改了,就叫陈默,这只有黑点儿的嘛,改名,叫沈环……”
“你敢?”
“你敢做初一,咱就敢做十五,就这么定了!”陈默不为所动,蹲身去看,发现有只兔子屁股后边还挂着屎,黑黄黑黄的,已经干在了雪白的毛发上,回头问沈环:“你都给它俩吃什么了?”
说到正事儿,沈环暂时忘记了适才的不快,无辜说道:“也没吃什么啊,光给它俩吃白菜了……”
“就没吃点儿别的?”陈默皱了皱眉。
“没有,你不是说它每爱吃菜么?白菜是去冬地窖里存下来的,下人每都吃不上……”
这年头没蔬菜大棚,一到冬春,原产中国的大白菜就成了爱巴物,普通老百姓是舍不得吃的,还能换些零花钱,也只有沈环这样不知柴米贵的小姐,才会拿白菜喂兔子——沈鲤是清官,可不代表他没钱,虽比不得那些贪官,不过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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