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向他,他正看着我。
他的脸、他的眼睛全都很平静。我不禁想,如果此刻坐在这里的人是珊珊,他还会不会如此平静地对她用重词?
肯定不会吧,有人疼的人才不会跟繁音苦撑那么多年。
我没吭声,而他继续说:“自己离结婚还差一个月,居然把前夫领回家来住。上一次你怨珊珊,这次你怪谁?”他渐渐有点激动,“跟你妈妈一样不自爱。”
我干脆不想说话了。
他也没说话,重新靠回了沙发上。
这样坚持了一会儿,他始终不吭声,我想他需要我说点什么?
事情我的确做错了,但我不想交股份,也不想交经营权,因为我怕被灭门。
我的立场他懂,所以我不再说话了。
终于,他开了口:“你出去吧。”
我问:“您还会做手术吧?不管怎么样,我来结婚了。”
他没理我,只说:“让珊珊进来。”
我说:“请您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再逼我了。”
他瞟了我一眼,说:“我让你叫珊珊进来。”
我便要出去,电话铃声却传来。我扭头先去拿电话给我爸爸,他接过来,朝我动了动下颚,配以不想多看我一眼的嫌弃目光,意思是要我赶紧出去。
我便转身要走,却突然听到我爸爸冷冷的满是怒火的声音:“站住。”
光这语气就听得出不对劲,我站住脚步,转过身。
见我爸爸手里拿着电话,盯着我的目光如同有仇,一张脸冷得发青,“去准备辞职信。”
不是已经不生气了么?
我看向他捏着电话的手,他的病需要避免用力,因此他总是轻拿轻放,显得十分优雅。但此刻他正紧捏着它,手指发青,骨节发白。
看来这通来电的内容对我很不利。
我心里也不是没有答案:现在打来的电话,铁定是有关孟简聪下落的事。
难道繁音威胁孟简聪或者把他弄伤了?这不可能吧?孟简聪虽然自己没什么职位,但好歹也是孟家的小儿子。就算是巅峰时期的繁家也得给孟家几分面子,繁音又不是不想混了。
我在想,我爸爸已经等不下去:“去准备辞职信。”
我说:“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还问?”他就像被点燃的炸药似的,顷刻间开始狂怒,将电话狠狠拍在桌上,说:“今天一早,一个女人来找简聪并带走了他,两周前,那个女人跟你前夫见面,现在简聪下落不明!你最好期待不要有什么事!”
我震惊死了。
一个女人……两周前……
难道是繁音在美国时语焉不详的行程?
美国……
难道是……
我的想法被我爸爸怒不可遏的声音打断:“我可真是被你骗了,还以为你能认真听从安排。”他忽然又消了火气,笑了,看向了我,神态竟然有些无奈,也有些落魄,“我现在才懂,你是跟他算计好了,拿到股份,坐稳位置,还跟他复合。”
我说:“我没那么想过。”
“那你就把股份还给我。”
我说:“我不会跟他复合的。”
他立刻回:“你这个样子谁还敢要你?”
我听懂了,他是觉得繁音背后策划这一切是我跟他商量好的,以同意结婚来骗他,拿着他们苏家的钱回去找繁音。
那我有必要真的把繁音送进精神病院吗?那明明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孟家质疑的第一件事是珊珊做的,”我也忍不住了:“难道这也要怪我?”
“第二件呢?”他看着我说:“我收走了珊珊所有的工作,那件事之后她完全被软禁在医院里,与外界完全没有联系,难道还要诬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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